游离子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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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海上的伊甸园并非是人人都快活
清晨,大西洋的海面上,飘荡着薄薄的雾气。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睛朗的天 呈紫灰色,海水则是一片茫茫的铅灰色调。
没有什么风,气压很低,可以嗅到海水潮湿的碱腥味。船舷上悬挂着的那些 彩旗,全都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无精打彩地耷拉着。
‘蜜月游轮’的后甲板平台上,出现了两个人,查理·汉斯顿搀着他的新娘 爱弥尔·莫琳,走向那架桨翼开始缓缓旋转的海冥王式直升飞机。
气流扬起了汉斯顿稀疏的白发,他全然不顾,只管扶着年少的妻子钻进了飞 机,显得兴致勃勃。
乘直升飞机到海上看日出是汉斯顿的主意,也是他想送给妻子的快乐。‘蜜 月游轮’的两架海冥王直升机,全天候为新婚夫妻服务,载他们升空游览一小时 收费一千美元,汉斯顿认为这个价格不算太贵。
机舱门关上了,直升飞机开始升空。
汉斯顿右手抓着扶把,左手搁在莫琳的大腿上。机身有一点倾斜,莫琳伸出 右手搂住汉斯顿的腰。两人坐在后舱的皮沙发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刚堕入情网 的恋人。
飞机越升越高,机身渐渐平稳了。飞机开始绕着‘蜜月游轮’转,从舷窗上 可以看到脚下银光闪闪的船体,这座海上的宫殿正犁破铅灰色的海浪,气度不凡 地向南疾驶。
从四百米的高空往下看,海上的景致果然不同寻常!
汉斯顿瞥了一眼莫琳,希望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可是,莫琳的脸上并没有 一丝快乐的表情,她眉头微蹙,似忧似愁。
汉斯顿又感到内愧了,这个空中之游其实是他想给妻子的补偿,上船三天了 她还没有在婚床上享受到欢乐,说得确切点就是老汉斯顿的器官还未进入过她的 肉体。
决定和莫琳结婚时,汉斯顿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重要性,他想她爱的是他 超常的聪睿,是他经商的才智,是他披荆斩棘、饱经沧桑的经历,是他的……亿 万家产,他没想到她还要他老朽的身体,而且是这么迫切和真诚。如果说,登上 ‘蜜月游轮’前,汉斯顿对自己的性功能还是蛮有信心的,可这三天来的夜晚却 残酷地碾碎了他的希望。
第一个夜晚,她满怀憧憬地想唤起他的热情,她体贴备至,用尽一切方法。 可他只有急切的欲念,却没有一点儿生理反应。
第二个夜晚,莫琳情语絮絮,同时花样百出,她不仅想唤醒他的功能,还想 从情感上点燃他的欲火。他的确被她的热情激动了,他一时间也实现了坚挺,可 就在他往她身上趴的那一刹那,他就莫名其妙地喷发了,根本没有进入。
第三个夜晚,两人似乎都被焦灼折磨得精疲力竭了,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殆 尽。躺在床上,他几番想抚摸她,企图想再试一试,可是她每次都温柔地将他的 手挪开。深夜,他在连绵不断的恶梦中醒来;发现她缩在床角,双手在她自己的 小腹下使劲地搓揉………
‘亲爱的,我不想让我们的婚姻徒有其表,仅仅是法律上的婚姻,它应该有 作爱的内容。’莫琳曾这么对汉斯顿说。
‘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请你耐心点好吗,我保证,……我在朝鲜战场上 的时候,在釜山我曾在一个晚上治服过三个泰国母驴……’汉斯顿曾这样劝慰过 莫琳。
在焦灼中,汉斯顿开始怀疑,老约翰逊码头上那个‘朋克’抛给他的阴茎模 型是否施了魔法,或许他不该把它再抛回人群中去?
如果没有性生活,我和莫琳的婚姻还能维持下去吗?汉斯顿不得不开始考虑 这个问题。
由于结婚的匆忙,汉斯顿还没有改写他的遗嘱。那多年前就写好的遗嘱,一 直保存在纽约总部大楼他的保险柜里。
老汉斯顿打算这次蜜月航行结束,一回到纽约就取出那份长达464页的遗 嘱,做一些适当的增删和修改。
‘嗨,你看,太阳升起来了!’汉斯顿指着舷窗外的远方,兴高采烈地叫。
莫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她仍然没有作声。
远方的海平面上,一轮金光四射的太阳升了起来,大西洋上,薄纱般的晨霭 被染红了,铅灰色的海水也被染得金碧辉煌。
呵,这情景的确无比壮观!
‘啊,我的太阳,多么辉煌多么灿烂!’
汉斯顿突然唱起了那首名曲《我的太阳》,他好像恢复了朝气,恢复了男性 的青春。
这首意大利歌剧《茶花女》中阿芒所唱的名歌,不知怎么却勾起了莫琳的满 腹心事,她泪流满面,抽泣起来了。
汉斯顿彷彿毫不知晓,仍竭尽全力地吼着。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海冥王式直升飞机兜了最后一个圈,朝‘蜜月游轮’ 降去。
这时,还在歌唱的老汉斯顿并不知道,他再也回不了美国纽约了,再过四天 他就将死在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岛上。
*** *** *** ***
阳光扑进了这间舱室,这间导航室旁的小会议室里,坐着布恩诺船长、凯德 大副,还有赵浩明二副。
三个人都很严峻,会议室里气氛紧张。
赵浩明手里拿着两张纸,看了一眼,说:‘我刚刚收到公司保安部发来的无 线电传,电传上说温迪的验尸报告已出来了,她的左侧颊骨被打碎并隐入颅内, 凶器就是我们送去检验的那个啤酒瓶……’
‘这么说,凶手是先敲昏了她?’凯德问。
‘不错,她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击昏的。她的阴阜、肋骨至腹部被锐 器划开,现场没有找到这个锐器,但根据验尸报告可以推测,这个凶手不懂得人 体解剖学,或许他是第一次用这个手法行凶……’
‘赵,你能不能简单点?’布恩诺有点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说。
‘好吧,在温迪的身上没有找到精液或精斑,也没有留下凶手的毛发、唾沫 和血液。因此,不排除凶手是女性的可能。’赵浩明简要地说完了,将纸张收入 他的塑料公文夹。
‘凯德,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布恩诺问。
‘是呀,女人对付女人,有时比男人更残忍。’凯德若有所思地说。
‘我的二副,你能否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凶手?’布恩诺又转向赵 浩明,问。
‘我不知道。但我必须再次向你们恳求,现在这个凶手还潜伏在船上,我们 的一些活动得要做出适当的调整!’
‘不,我们的—切活动,早都是安排好的,怎么能因为死了—个女侍,就随 便更改?’凯德急冲冲地反驳。
‘赵,你能不能谈得具体点?’布恩诺摆手制止了凯德,问。
‘再过两天,我们就要驶抵巴哈马群岛了,按原计划我们安排全体游客上岸 游览四天,其中有三天是荒岛野营。我想,为了游客们的安全,应该取消野营这 项活动。’
‘这怎么可能呢?’布恩诺将手一摊,说:‘我们早在那里搭好了野营的营 房,布置好了一切,你以为那是容易的?再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安排游客上岸, 随便取消游览项目,游客们会有什么感觉?我们公司的信誉何在?赵,你想都不 要想这个念头!’
‘如果你们不同意取消那个项目,那么必须要做到以下几点。’赵浩明说, 他打开塑料公文夹,又取出了几页纸,欲读。
‘咳,你们东方人,做事总是怎么谨小慎微!按照你们的观念,世界上所有 的滑雪场都该关闭,所有的一级方程式汽车赛都该取消!’布恩诺说,看着凯德 耸了耸肩。
‘行了,你快念吧,我们只能再给你十分钟时间!’凯德无可奈何地说,叼 起了一支烟。
不管冷嘲还是热讽,赵浩明的四方脸上始终都没有任何表情,他展开了那几 页纸,清了清喉咙,开始读了。
只读了五分钟,赵浩明就念完了。
‘好了,赵,我们尽力通知有关部门去办就是了。你还有什么事?’布恩诺 说,和凯德一起站起身来,欲走。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请瓦兰斯先生、托马斯先生还有柏格森先生,向我们 台球室的丹佛尔小姐道歉。’
‘这又是怎么了?’
‘这三位先生,昨晚把丹佛尔抬上台球桌,扳开她的双腿,扒下她的亵裤, 把台球往她两腿之间打……据说是为了赌啤酒喝。’
‘这件事就算了吧,你别太认真了,这三位先生只是开开玩笑。’布恩诺拍 拍赵浩明的肩膀,和凯德一起笑着离去。
赵浩明沉默了,他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他的双眼更阴沉了。
*** *** *** ***
‘奥林匹斯健身房’设在游轮甲板下的第四层,这个有着各式各样健身器械 的健身房分成三个部分:男女合用的部分,男性专用的部分和女性专用的部分。 此外,还有各种洗浴间、桑拿浴室、按摩室、电子震颤床等等附属设施,为游客 提供全天候、全方位的服务。
在古希腊神话里,‘奥林匹斯’是诸神居住的圣山,在这个超时代的健身房 里,你的确能够感受到当神仙的乐趣。
上午十点钟,游轮上几乎所有的新娘都聚集到了这里,在进行午餐前的健身 运动——是的,现代生活对女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男人可以发胖可以臃肿,而 女性则必须保持苗条保持健美,否则她就失去了人生最大的资本。
特蕾莎、莫琳、沃丝特、雪莉、维拉……一个个美丽的新娘或在组合器上锻 炼,或在音乐声中做健身操。
除了几位来自阿拉伯世界的新娘外,所有女郎都穿着健身房提供的比基尼, 那窄小的两截布条,仅能勉强遮住她们的三点,女性专用的这间健身房里一时春 色无边。
征得特许,维克多和芭芭娜带着摄像师,进入了这间健身房,要拍摄一组镜 间。
到处都是活泼弹动的美妙胴体,那个摄像师似乎一时无从择取,他肩扛着的 摄像机镜头左右晃动,不知该往哪儿扫瞄。
维克多摒住了呼吸,这间健身房里充满了脂粉香和女人的汗味、狐臭味,使 他感到有点儿晕眩。
这两天,‘温迪凶杀案’没有一点儿进展,这使维克多很烦恼,他的眼睛里 有了血丝,晚上也没有睡好。
同样,维克多和芭芭娜的关系也没有任何进展,每天晚上睡在她身旁就像受 酷刑,他觉得他就是被捆在冰山上的普罗米修斯,他又饥又渴,而当他弯腰要喝 没膝的水时,那水就可恶地干涸了——哈里·德莱蒙检察官如果知道了他今天的 处境,一定会笑脱了下颏。
‘亲爱的,我看够用了,走吧!’维克多不愿多呆,招呼芭芭娜。
芭芭娜在黄纸簿上记下了什么,她点了点头,和维克多与摄像师一起走出了 健身房。
健身房里,操练在继续进行。
健美操教练艾娃,仍带领着二三十个女郎,在轰鸣的迪斯科音乐声中,甩臂 踢脚扭胯。
大副凯德的新娘艾娃,穿着淡黄色的比基尼,这个俄罗斯裔的年轻女郎看上 去就像是一丝不挂,尤其是汗水湿透了她的一身,胸前的比基尼透出了她玫瑰红 的乳晕和乳头,胯中三角区也湿漉漉透出了金黄色的茸毛,使她看上去比赤身裸 体更性感。
刚才面对着摄像师的镜头时,艾娃示范得尤其卖力,她还抽空向维克多抛去 几个媚眼,她觉得这个不苟言笑的法国佬很有魁力,他看上去酷似她在莫斯科时 的体操教练,那个教练是她的第一个情人,她十六岁时就在他那凌乱的床上洒下 了处女殷红的血。
‘好了,各位小姐,今天的韵律操就练到这里,明天咱们再接着往下学!’ 艾娃微喘着说,她关上了激光唱盘机,拿起了一条雪白的毛巾揩拭自己。
二三十个练操的女郎一哄而散,各自拿着自己的手提衣囊,涌向健身房后的 单人洗浴间。
艾娃走进自己专用的洗浴间,这间洗浴间和其他洗浴间一样,有着十分完善 的的施备。
艾娃打开浴缸的的水喉,放出—股摄氏45度的热水、她按动浴缸旁的电脑 键钮,准备先浸洗十分钟的‘大泡’,十分钟的‘小泡’,然后是五分钟的‘中 泡’。
这种先进的浴缸,壁上有一排排的小孔,它能根据电脑输入的程序,射出各 种程度的水泡。躺在浴缸里,被这种水泡冲抚,你的皮肤和肌肉能享受到一种说 不出滋味的快感。它和电子震颤床一样,能松弛你因运动而绷紧的肌肉群,使你 的健美锻炼更加有效果。
洗浴室里荡起了氲氤的热雾,艾娃脱下了紧绷绷的比基尼,裸着身子,跃入 了宽大的浴缸,躺在温度适宜的热水里,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叹了一口气。
浴缸的热水,满到了一定的限度,浴缸四壁的小孔开始射出水泡,整个浴缸 顿时像一口沸腾的大锅。
‘大泡’冲射着艾娃,她觉得周身麻酥酥的,心痒难煞,她不由地又叹了一 口气。
这时,洗浴室的门开了,披着浴巾的维拉走了进来,这身材高挑的女郎脸上 笑吟吟的。
‘嗨,宝贝,欢迎我吗?’船长布恩诺的新娘维拉问,扔开了裹着的浴巾。
‘当然,只要你丈夫不找我麻烦!’艾娃从浴缸中伸出双手,说了句笑话。
‘放心好了,他的麻烦够多了。’
维拉边调笑,边脱去身上的红色比基尼。四天前,维拉才认识艾娃,不知为 什么她俩竟一见如故,无话不谈。
维拉的肤色呈蜜色,非常润泽,她高耸的乳房简直可和好莱坞的着名影星、 具有‘乳霸’之称的玛丽·桃顿相媲美。
可奇怪的是,她的双乳上布满青紫的斑痕,破坏了这一对豪乳的美感。
‘心肝,你这是怎么了?’艾娃有些好奇地问,她的乳房可是洁白无瑕的。
‘还不是我那个意大利佬,他真像一只非洲大猩猩!还有呐,你看,这…’ 维拉扒下了紧窄的裤衩,指着她的三角区和大腿内侧说。
果然,她的大腿内侧有几处淤血,肿胀的三角区上阴毛稀疏,好像是被人暴 力扯下。
‘呵,太可怕了!’艾娃叫道,又说:‘再过两天,到了巴哈马群岛,听说 要给一对夫妻分配一个野营孤岛,你可怎么过呢?’
维拉笑了笑,爬进了浴缸,和艾娃并排坐下了,互相用水泼对方,搓揉着对 方的身子。
‘其实也没什么。你不知道,我那意大利佬的家伙有多么大,每次搞得我都 要昏过去了。’维拉说,带着一种夸耀的口吻。
‘真的?’艾娃的瞳仁里闪出一丝向往的亮光,‘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的 了?’
‘不错!在我所认识的男人里,布恩诺是最棒的!我就是冲着这一点才嫁给 了他。否则我为什么不去嫁查理·汉斯顿那样的老家伙,接收他的亿万家产?’
‘唔,你说得有理……’
‘你那柏林人对你怎么样?’
‘他呀,他就像一个中世纪的罗蜜欧,他每次上床抚摸我,就像抚摸一个珍 贵的中国瓷瓶。’艾娃说,不免也带着一种夸耀的口气。
‘嘿,够浪漫的……’
‘不过,他的唇舌真太美妙了!还有就是他的家伙特别持久,昨晚竟能坚持 四个小时,我又累又困一觉醒来,他还在干……’
‘哦,真的?’这一回,轮到维拉惊诧了,‘我那意大利佬,他可从来没有 超过四十分钟。’
两个女人不说话了,沉默地揉搓着对方的身体,彷彿都有重重的心事。
‘喂,艾娃,听说了吗,船上有人组织了换妻俱乐部?’维拉说,她的双手 停住了。
‘真有这事?太有趣了,不过……’
‘我只是想说,男人都能换妻,咱们女人为什么不能……’维拉欲言又止, 结婚前她曾经是一个女权主义者。
‘当然能!只是,我想……’艾娃呐呐着。
‘咱们是好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直话直说了。布恩诺这边不成问 题,怕就怕你的那个罗蜜欧……’维拉说。
‘维拉,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等游览过了巴哈马再说,好吗?’艾娃说。
两个女人又沉默了,又陷入了重生的心事。
洗浴室里,只有浴缸像开了锅似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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