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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若飘蓬

  软绵绵地在邵雪芋怀中迷恋良久,解明嫣娇躯微颤,一股难以言喻的畏惧涌
上心头,方才高潮时的刺激太过强烈,她浑然没有发觉,在她高潮泄阴的当儿,
吴羽的阳精竟也射了进来!

  本来男女床笫之问,高潮尽欢之时,彼此都有所付出才是正理,可解明嫣无
论如何也是石渐的未亡人。虽说石渐罪行确凿,可自己终还得守个妇道,被邵雪
芋与吴羽弄了上床云雨尽欢已是不该,若大伙都不说还可瞒过旁人;但若一个不
小心怀了孕,到时候说破了嘴也无法自辩,这淫妇之名光在床上说说只是羞人,
一日一有孕在身,淫名不胫而走,教解明嫣如何不惧?

  偏偏她心下虽惧,肉体的反应却难瞒人,尤其高潮余韵未过,久旷的幽谷终
获灌溉,竟是完全违背了主人的心意,将那淫精甜甜地吞入子宫,一点不肯放掉。

  那带着男人滚烫的刺激,到现在仍在体内美滋滋地滋润着她,让解明嫣的子
宫差点化了,令她也不知该恨该喜,心思混乱至极。

  迷茫惊疑之问,却见邵雪芋放开了自己,娇躯柔媚至极地爬过自己,滑到了
吴羽身下,樱唇甜甜一张,竟将那才刚泄过、尚未全盘软化的肉棒噙入口中,丁
香小舌啧啧有声地品尝起来!

  这等以口就男人下体的手段,休说名门侠女,便是楼子里的妓女怕也不会如
此,说不定连那淫名在外的霓裳子也未曾试过如此羞人事,如今却在邵雪芊口下
做了出来,吓得解明嫣眼都直了,脑中一片空白。

  偏偏邵雪芋却似极喜此物,全然不管解明嫣就在旁边,品得啧啧有声,瞄向
吴羽那丑脸的目光满是爱恋情浓,美目微扬间带起百般风情,不只吴羽被服侍得
甚是舒服,那肉棒竟隐有重复雄风之势,连解明嫣也看得目瞪口呆,活像被品的
是自己一般,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心知自己虽刚被男人搞过,但已臻狼虎之年的肉体,却未必能满足于一次欢
爱,若非吴羽床第功夫高明,方才又不知是否用上了什么手段,令自己虽是舒爽
得神魂颠倒,事后却是浑身疲软,明明只是挨干的一方,却是腰酸骨软,一时难
以动作,想来被这淫贼在欢爱之间采了不少元阴过去,令她欲振乏力,否则邵雪
芋这等销魂的演出,就够令经验不足如解明嫣欲火再升了。

  「唔……好夫人……好厉害的嘴上功夫……吸得在下……嗯……好舒服……」

  虽说已将邵雪芋身心征服,但这等服侍方式对女人而言实在太过淫靡,吴羽
倒还真没试过要她如此,没想到他嘴上不说,邵雪芋却已主动弄了起来,虽说她
初试此法,口舌功夫尚不到家,但一来这动作重要的本就是沉迷爱欲的心思,动
作反非要点,二来也不知是否因为用口舌对付过解明嫣,这一阵品尝下来,竟是
似模似样,便连刚刚射过如吴羽,竟也很快被诱得一柱擎天,雄壮之处竟似更胜
方才。

  「这……是当然的……」美目轻轻飘过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连反应都忘了的
解明嫣,邵雪芋虽是羞意十足,可胸中却有种异样的满足感。方才吴羽玩解明嫣
时还可保着冷静,此刻被自己口舌服务,却是五官舒展,显然甚是受用。

  她一边望着他,一边爱不释口地吻吮舔舐,将那肉棒品头论足之间,舐得硬
挺已极,那染着汁液的光芒,愈发诱人心魄,「雪芋……嗯……很想要了……」

  「姐……姐姐……」没想到外表道貌岸然,人如其名冷若冰霜,生了孩子也
不改冷艳模样的「冷月仙姑」邵雪芋,在床上竟有如此风情动人的一面,解明嫣
惊得心思都飞了出去,直到迎上了邵雪芋那一瞥,这才发现不对。

  邵雪芋之所以如此,小部分是因为淫欲高燃,难等吴羽再起,最主要的原因
却是向自己示威,表现出她沉迷淫欲的心意,对这方面的渴求绝对在自己之上!

  没想到邵雪芊竟然也会吃醋,还吃到了自己头上来,解明嫣芳心一叹。虽说
被吴羽弄得高潮泄身,可这等体位下,其实吴羽也未发挥多少威力,还征服不了
自己,真要说来自己的心其实对邵雪芋还真一些,没想到传说中的妻妾争宠之事,
却这般快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她本想闭目不管,但闭上眼才觉不对,闭目后耳朵更为灵敏,那轻舐的声音
仿佛透耳直入,搔得她浑身犹若虫行蚁走,本已渐伏的欲焰隐隐然有重燃之势!

  呼吸渐重之间,娇躯不由难耐地轻扭起来。

  偏偏她虽难受,身处其中的邵雪芋却正享受得紧,为男人品箫虽说羞人,可
她一急之下已经做了,便无缩手之理,何况当真舔上,只觉那味道也不算太恶心,
何况还沾染了解明嫣的幽幽香气,混着男人火热的淫欲气息,竟有种令她着迷的
冲动,让她的舌头欲罢不能地卷缠舔起来。

  「好夫人……若夫人当真想要,上马赐教如何?」感觉邵雪芋香舌火热,眼
见她眉目之间透的尽是妩媚,吴羽只觉胯下之物已然硬挺,不想将主动权让出。

  他伸手轻搂邵雪芋香肩,只觉触手处尽是女体动情时的柔软灼热,心想邵雪
芋这般快的动情了,这淫蛊的威力果然不能小看,「或是……要在下也帮夫人…
…一模一样的服务一下?

  在下包保夫人爱上这事儿……试过还想再试……「

  果然这对奸夫淫妇的对话真不能听!两人露骨的言语羞得解明嫣只想奔下床
逃掉,就算身无寸缕地逃出去,总也比听这等羞煞人的对话好些,偏偏邵雪芋却
是美目流转问犹有千言万语,阻住了解明嫣逃脱的想法,言语间却是百般娇媚。

  就算不看她娇躯赤裸、肌红肤润的美态,光那声音都勾得人心痒痒的,解明
嫣只曾听过人形容狐狸精,骚到言语行动之间都透着诱惑男人的万般风情,哪会
想到邵雪芋竟也学得似模似样?光听都听得她娇躯酥软,缩在床角边动弹不得。

  偏偏邵雪芋却不理会她的羞惧,那声音甜甜地涌了出来,仅是声音都透着销
魂的柔媚,「不……不用了……哎……刚刚……刚刚看你和明嫣那样……雪芋里
面……已经很难受……何况……嗯……何况刚刚帮……帮你那样……雪芋里面…

  …都已经湿透了……好人儿……求求你……嗯……直接……给雪芋吧……雪
芋好想要……「

  「既是夫人想要,在下自当帮手」,听邵雪芋言语声息之间,吐的尽是柔情
如蜜的媚惑,吴羽也不为己甚,他躺好身子,那肉棒硬挺朝天,看得邵雪芋再也
移不开目光,香舌轻舐唇瓣,饥渴之意如在眉睫,差点没吻了上去。

  那模样让解明嫣既想气又想笑,想到以后说不定连自己也会变得如此,心下
虽有种难言的失落感,但更有种跃跃欲试的念头,只听得吴羽闲逸的声音,「夫
人稍动贵体,主动骑上来如何?上次夫人主动迎就,骑乘之间,那滋味……可美
得紧呢……」

  虽知男女閰事千奇百怪,尤其吴羽这厮出身淫贼,这方面的花样可多着了,
但对向来在床第之间被动承受男人滋润,只以为男女之间绝不会调转过来的解明
嫣而言,这话一入耳,可比方才见到邵雪芋主动品箫还要来得震撼!

  但听他的话意,似乎这对邵雪芋而言已非初试,令解明嫣不由大吃一惊,身
不由己地在脑海中描绘着,那究竟会是怎么样一番羞人景象?

  脑海中的想像已经极其震撼,眼前的景象却只有更加疯狂,被吴羽这般调笑,
邵雪芋虽是含羞带怯地吐出几句不依的轻吟,娇躯却袅娜轻移,纤手按着吴羽胸
前,玉腿分闲,那湿漉洒的幽谷已全盘暴露出来,正悬在那硬挺高昂的肉棒上头。

  偏偏幽谷之中已然湿润,原本合着腿时还可掩饰,现在玉腿一分,一抹水光
顿时缓缓流下,温柔地淋润着肉棒,乍看之下竟像是邵雪芋饥渴地连香唾都流出
来了,正淋洗着那令她又爱又恨、正自高昂硬挺、等待着蹂躏仙子女体的巨物。

  没想过床第之间竟真有如此技法,解明嫣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忘了出言阻止,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只见邵雪芋娇躯缓缓沉坐,随着那不住的震颤,幽谷已温柔
娇羞地将那肉棒一点点地吞没,摩擦之问水声唧唧,混着邵雪芋娇甜柔楣的莺声
燕语,无论视觉、听觉都是无上刺激。

  「哎……好哥哥……好人儿……唔……你……好硬……嗯……这……这么烫
……

  唔……好像……哎……让雪芋好像……触电一样……哎……这么……嗯……


  随着娇躯沉坐,那肉棒终于刺入体内,好像整个人都被撑开,美妙的灼烫感
在两人肉体交触之时便火热地传閞,激得邵雪芋浑身战栗,感觉说不出的畅快。

  虽说已不是头一次和他床第欢爱,便这姿势也不是第一回26尝试,但也不
知是方才旁观时胴体被诱起淫欲,还是意识到此刻仍目瞪口呆地在旁观看着的解
明嫣,令邵雪芋不由娇羞万端,幽谷竟比平常缩得更紧了些,连带着也让她感觉
到,吴羽似比先前更大更热了。

  那美妙的刺激令邵雪芋浑身酥软,幽谷深处既渴望着他的临幸,却又有种难
以言喻的畏惧,似乎知道这回比之先前会有所不同,羞涩之间身子却是愈发渴望
了,「好……好烫好热……唔……烧死……烧死雪芋了……啊……」

  「夫人身子这般完美……这般淫荡……在下自然……唔……自然会愈来愈动
情……嗯……好棒……夫人好紧……好荡的美穴儿……这般会吸……唔……咬着
……

  咬着在下不肯放呢……好浪的夫人……「

  听邵雪芋如此甜美的言语相应,肉棒又被紧窄地吸吮着,连吴羽都不得不承
认,自己身上这美妇真是愈来愈美、愈来愈诱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将手
抬起,托着邵雪芋傲人的美峰温柔地揉弄着。

  「啊……」被吴羽大手这一托,邵雪芋娇躯如受雷殛,不由自主地甜喘出声。

  她一双美峰原就是敏感傲人的极品,此刻情欲浓烈,肌肤敏感处远胜平时,
被他火热粗糙的大手一托一揉,火热的刺激透体而入直透心肝,美得令邵雪芋差
点承受不住,一双纤手按到了他大手上头,却不是为了阻止他,而是协助他的动
作,也无言地告知他,要怎么揉玩才是最让她舒服的方式,「好……好人儿……

  嗯……

  这么爱使坏……揉……揉那里……哎……会让……让雪芋……受不了的……

  嗯……明嫣……明嫣在看……「

  天哪!你现在才想到我?被提及的解明嫣不由大羞,却是没法闭起美目不去
看两人的欢愉。

  虽知若不想看,闭上眼也就是了,可解明嫣却在心中告诉自己,两人弄得如
此激烈,就算自己闭目,光靠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索性便大大方方看了。但眼
前美景却是愈看愈羞人,邵雪芋那令自己又妒又羡的丰腴玉峰,此刻正被两人四
手温柔地包覆,搓揉把玩之问,不住变换着形状,峰顶的两朵蓓蕾更是火红地肿
起,虽是褐色未去,染上一片酒红之后,却是愈发美了,看得解明嫣不自觉地按
住自己双峰,只觉掌中双峰仿佛也酥痒起来,好像被把玩的就是自己一般。

  解明嫣竟看得如此认真,令邵雪芋的羞意愈发火热地滚烫起来。本来她之所
以提到解明嫣,一方面是欲火烧得太快太猛,想吴羽稍稍停歇半分,一方面也是
婉转地提醒解明嫣,接下来事好人止目,没想到解明嫣却毫不答理自己,看得愈
发专心。邵雪芋心知自己方才害得解明嫣失了贞洁,她这是报复来了,可激情之
间,那羞意却如此无力,一点没法压制她满怀的欲望。

  何况吴羽也毫不稍息,那魔手揉捻抹挑之间将邵雪芋玩弄得神魂颠倒,只觉
胸前的双峰像是化成了两团火,强烈的刺激灼烧周身,美得令她难以想像,一双
纤手柔弱地配合着他,令她的身体愈发快乐的无法自拔。

  尤其一双手按上了他的手,娇躯失了支撑,忍不住向下一坐,那肉棒刺得更
深,火烫的顶端几已触及了邵雪芋敏感的花心,嫩蕊被袭的刺激令邵雪芋娇躯抽
搐缩紧,将那肉棒吸得更深,对花心吻得更深刻了,美妙的刺激差点令邵雪芋有
一泄千里的冲动。

  「好……好人儿……唔……别……」知道这是紧要时刻,只要稍一泄气,那
美妙的刺激立时就会将自己淹没,本来这便是她在床上最爱的一刻,偏偏现在有
解明嫣在旁,即便是自己协助吴羽占了她身子,可邵雪芋心中仍不由好胜心起。

  在解明嫣的面前,她可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高潮丢精!输了面子还是小事,
但自己这般没用,他岂不是得再找解明嫣发泄?这等后果她可受不了。

  但那肉欲的刺激,邵雪芋已不知承受过几回,每次都令她神魂颠倒,美得难
以自拔,其中威力她自然知道,光只靠自己忍耐是绝没有用的。她忍住泄身的冲
动,纤手轻抚着他的大手,柔媚地呻吟起来,「别那样……哎……只顾着玩……

  雪芋……嗯……

  哎……被你……被你玩得……快要受不了了啦……「

  「受不了……不好吗?夫人……」不知邵雪芋心中纠结了多少念头,吴羽只
顾着手上痛快,但他也感受到肉棒被紧紧啜吸的滋味,手上不由稍稍放松,好集
中精神去感觉肉棒上的快乐,嘴上却不肯稍放。

  「夫人美似天仙,又有这么个……唔……这么个完美淫荡的好身子……又美
又耐干……在下爱死把夫人干到泄身、干到丢精、干到整个人都昏了的滋味……

  夫人愈受不了了……不是愈好?何况……夫人长得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让
在下好生疼爱的吗?「这么美又这么软……怎么玩都不会腻……」

  「啊……」听他说的如此露骨,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淫
娃荡妇,虽说被他称赞美-丽时心下颇是受用,但邵雪芋的小耳仍是经受不起地
红透了。

  她强忍着听到这诱人话儿时肉体的本能刺激,甜润如蜜的声音愈发软了:
「雪芊……唔……雪芋自然……自然不会……不会要你不玩……嗯……雪芋……
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都为了被你玩而生的……自然随你……想怎么玩


  …都行……「

  「只……只是……啊……」随着话语出口,身体的刺激愈发强烈,邵雪芋忍
受着一波波袭上身来的极乐浪潮,好不容易才能让自己继续说话。到现在她才知
道,这般羞人言语最难的只是头一句,第一句出口,随后的淫言浪语、娇呻艳吟
便能连续不断地脱口而出,想来那艳名在外的霓裳子,之前该也是这样过来的吧?

  「雪芋好爱……爱被你玩……可是……唔……你……你的手太厉害……嗯…

  …玩得雪芋……愈长愈……愈大……也……也愈来愈迹感了……再这么下去
……

  会……会受不了的……哎……好人儿……唔……「

  「雪芋自然……自然喜欢这样……可是……可是明嫣也说……嗯……她……

  也想愈变愈大……真的……哎……「

  「夫人放心……既然夫人发了话……在下自不会厚此薄彼……」听邵雪芋这
么说,吴羽无声地嘻笑出来,双手愈发落力,玩得邵雪芋娇吟阵阵,胴体不依地
轻扭慢摇,跳动着的美峰愈发红润娇艳,让旁观的解明嫣眼都直了,偏被吴羽轻
轻瞥过一眼,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一时僵住了身子无法动弹,只听他继续
说着,「以后……在下自然会努力的……绝不让夫人失望就是……」

  听他将话题移到了自己身上,解明嫣不由大羞,伸手扯过被子将赤裸的胴体
整个盖住,可吴羽目光扫过,仍令她像浑身赤裸一般难堪;只是方才都被他玩过
了,此刻便扳起脸孔装贞女也已覆水难收。

  何况见邵雪芋酥胸如此饱满,欣羡之间她也不由想到,若能得此后果,自己
再被这丑人多玩几回,代价也算够了。而且她在脑海中绘出自己被这丑汉压在身
下大快朵颐的模样,虽是震惊却格外有种异样的快感存在,想到那种种,解明嫣
的芳心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将解明嫣的胡思乱想打断的是邵雪芋曼妙的呻吟,本来女上位的姿势就是让
女方采取主动,女子愈是热情投入,带给双方的快感愈是强烈,从进门时看到吴
羽在床上偷笑,邵雪芋便已难抑春情,只顾着先让解明嫣失身才勉强忍耐,看着
吴羽将解明嫣占有,她的情欲愈发高昂,此刻好不容易有发泄的机会,即使理智
还想抗拒,身体却早已投降,在吴羽身上扭摇荡动起来。

  一来由自己采取主动,哪儿酥痒难堪,便可主动移过去挨搔挨刮,轻重缓急
全由自己控制,二来这主动放浪的滋味,尝过之后便再难翻身,何况吴羽也不是
光靠她去动作,在邵雪芋扭转旋摇的当儿,他已移下了手,扶住邵雪芊的纤腰协
助她扭动,让她愈发快活地在男人身上扭动摇摆着。

  等到邵雪芋发现的时候,她早已忘了形,双手热情地搓揉玩弄着自己的双峰,
纤腰在他身上摇曳生姿,女体动作间的美态尽收他眼内,虽觉羞人,可那奔放的
热情,却驱使着她继续下去。

  扭动之间,邵雪芋惊喜地发觉,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的身子早被吴羽占有得彻
彻底底,那粗壮巨伟的淫物早将她幽谷的每一寸都拿下了,可现在自己一主动,
却发觉原来幽谷里还有这么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似是从来不曾承受过爱欲
的洗礼,在自己如此动情时才甜蜜地酸痒酥麻起来。

  她快乐地扭动着,让那未曾失陷的每寸嫩肌都受到肉棒淫荡的刺激,快乐的
滋味令她泉水滚滚,身子像不会疲累地拚命扭动着,口中的呻吟更是愈来愈甜蜜、
愈来愈高昂了。

  「哎……好人儿……啊……你……你好厉害……唔……雪芋……雪芋都不知
道……原来……原来被你干……是这么快乐的事……唔……尤其是……是现在…

  …

  哎……好像……好像又有地方……嗯……更舒服了……好美……好棒……嗯
……

  你……你顶到……顶到雪芋花心里了……咬的……啊……咬得雪芋好像……

  好像要丢……唔……你这么强……这么厉害……啊……干得雪芋……美得要
登仙了……原来……这……啊……才叫做欲仙欲死……命曰芋以前……都白活了
……

  「啊……好人儿……好相公……唔……你……你顶的……磨的……玩的雪芋
花心……啊……都要碎了……就……就是这样……每次……每次都刺到……刺到
雪芋花心里……刺进雪芋心坎里……嗯……这……这才叫快乐……啊……雪芋要
……要一辈子跟你……跟你这样快乐……哎……雪芋即使……即使要死……也要
……也要快活的被你玩死……」

  酥麻之间,邵雪芋完全陷入了忘我之境,她快乐地扭摆旋摇,尽情展现女体
的美丽,香汗泼洒之间,将床被染得半湿半干,连一旁的解明嫣都被波及了。

  秀发散乱飞舞之间,女子诱人的呻吟声,混着男人的轻喘,还有肉体相亲的
啪啪撞击声响,当真诱人到了极点,尤其忘我承受着的邵雪芋,言语之间更是浑
忘羞耻矜持为何物,只将自己的心底话全都叫了出来,「雪芋爱你……啊……好
爱你……命哥芋……嗯……要丢了……哎……雪芋要被你干……一次次的干……

  干到雪芋死掉为止……啊……「

  顶挺旋摇之间,娇嫩的花心无比强烈地承受着肉棒灼烫的钻啄,那般欢快原
就美到难以言喻,加上狂欢之閰淫言浪语接连而出,愈发助兴,邵雪芋只觉整个
人都被那燎原欲火所吞没,现在的她全心全意只有那情欲的快乐,快美无比的她
任欲望操控全身,纤腰拚命地扭着摇着,纤手不知何时已与身下的吴羽十指相扣,
掌心相合,仿若要将自己全都献给他一般,畅美无比地享受着高潮的滋味,精关
早已在那快乐中决堤,阴精狂泄之间美得邵雪芋几欲登仙,再难自已。

  邵雪芋浪得美妙,旁观的解明嫣可就凄惨了。她不是不知床第事的黄花闺女,
方才被奸得高潮泄阴,此刻兀自酸软无力,偏生眼观邵雪芋美目迷濛、形容陶醉、
媚态纷呈,耳听她淫言浪语、乐在其中,扭摇之间火热的香汗像雨点般洒落自己
身上,似要将她身受的喜乐也传达给自己,那般狂野美妙的滋味,岂是自己方才
所能比拟?心知欲达到如此美境,自己也非得像邵雪芋这般放浪不可,解明嫣虽
觉羞耻,却是全心全意地将邵雪芋的模样印在心海,再不肯忘却。

  「啊……」的一声轻唱,高潮之间也不知攀过几重仙境的邵雪芋,终于在那
美妙的哆嗦之中精关尽启,突破了快感的界限,元阴狂泄之中,幽谷回光返照地
紧紧收缩,将那肉棒整个吸进子宫里头,在那既疼且爽、既美又痛的快乐洗礼之
中,承受了火热阳精的滋润。那强烈到极点的快乐,令邵雪芋娇躯一阵僵硬,眼
中似有闪光爆炸,再无法撑住娇躯,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他身上。

  射精时的酥麻令吴羽一时閰也难以动作,只觉邵雪芋整个压了下来,那柔软
又坚挺的触感在胸前一阵弹跳,随着邵雪芋激烈的呼吸,那美峰不住轻弹,仿佛
按摩一般,只有身受者才知道那是多舒服的一件事。

  他一边喘着,一边微微抬头,大嘴一张便封住了邵雪芋柔软火热的樱唇,口
舌轻探之间,将邵雪芋的防线温柔地撬开,毫不挣扎的邵雪芋香舌一吐,主动迎
上了那攻入的舌头,唇舌交缠之间无尽的恩爱缠绵,看得身旁的解明嫣不由心惊
肉跳,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好哥哥……好人儿……嗯……你……你再这样……雪芋……真的要
死了……」

  高潮之后,娇躯沉浸在那美妙的酥软之中,邵雪芋偎在吴羽怀中,一时不愿
动作,只享受着那肉体厮磨问的余韵,樱唇甜蜜地索求着他火热的口舌,只觉整
个人都沉溺在快乐之中。

  只是她终究是名门侠女,高潮一过,便感觉到旁边解明嫣灼灼目光,正不知
所措地打量着自己;虽说两女都已是吴羽的胯下玩物,解明嫣与自己的关系也非
同一般,昭一说两女之间再没什么秘密可言,但被解明嫣这样看着,想到方才自
己主动骑上吴羽时的放浪骚媚,邵雪芋羞得娇躯发颤,愈发感受到自己的赤裸和
柔弱无力,那颤抖甚至连与她正相依偎的吴羽都感觉到了,他微微一笑,伸手环
上邵雪芋雪臀,缓缓使力揉搓起来。

  高潮之后本就是女体最敏感之时,加上吴羽深知淫女诀窍,那劲道用得恰到
好处,温柔地诱发了邵雪芋骨子里的酥酸,那力道仿若可以直透子宫,从最深处
按摩着邵雪芋的胴体,美得邵雪芊不由神飘魂荡起来,嘤咛声中与他的口舌交缠
愈发甜蜜,芳心却也隐隐有着畏惧。

  方才的床笫交欢,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争一口气,还是因为眼看吴羽和解明嫣
的床第淫乱,诱发了体内淫蛊,动作间特别刺激努力,虽说快乐到了极点,体力
也消耗到了极点,可万万经不起再一次狂暴啊!

  偏偏吴羽的手段虽不强烈,间中直透入骨的力道,温柔之中却含带着情欲的
刺激,下体明明感觉到吴羽刚刚射过的肉棒,一时间还疲而难兴,但这淫贼手段
万端,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奇功异法可以快速硬挺,自己却没办法这么快就迎合他
的勇猛,偏偏身体里的淫蛊,却未必体谅她的苦楚,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他引诱
起淫性。思及此,邵雪芊不由娇声求饶起来,「求求你……别……」

  「夫人放心……其实在下一时间也硬不起来了……」话里虽似失威,但看着
邵雪芋又怕又爱的神情,还带些方才的沉迷陶醉,嘴上虽是求饶,像是再不堪蹂
躏,柔若无骨的嫩肌却本能地轻磨着他的身体,一副随时可供上马的模样。

  他眼睛一瞥,旁边的解明嫣也是羞惧间带着几分渴望,像是怕自己选上了她,
可方才承受过的快乐,又让她知道就算被他弄上也绝非苦事,那种挣扎的媚态,
只要是男人无不大起得意之心,「既是夫人暂无力承欢,在下自然也不会霸王硬
上弓……」

  「你……你啊……」听吴羽虽这么说,满腔的得意却是无从掩饰,邵雪芋不
由大羞。只是自己被他弄的这样,想反驳都无话可说,只能脸红红地继续偎瘫在
他身上,一时间无法动弹,好半晌才算想到了其它话题,「你告诉雪芋……你…

  …是怎么怀疑到柔依头上的?难不成你……竟然……「

  「夫人想到哪儿去了?」听邵雪芋言语中颇有相疑之意,吴羽偏头一想,见
邵雪芋面上神情,不由好气又好笑,就算他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会在这等情况
下明目张胆地去撩拨姬平意的妻子啊!

  他偷偷望了眼瑟缩一旁的解明嫣,心想这也不用刻意隐瞒:「在下不过是先
前发现杨少夫人暗中出丰,因缘巧合之下跟随其后,才发觉杨少夫人竟暗中与黑
道联盟之人密会……」

  「你说什么?」声音陡地尖起,邵雪芋满怀的娇羞情意登时散了个彻彻底底,
只剩下怒火焚心。她对杨柔依何等宽厚优容?既怜她失了义父,又爱她沉静内敛,
哪想得到杨柔依竟会是黑道联盟在威天盐中的内奸?怒火高燃之间,她差点就想
冲去杨柔依房内,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姐姐……先别生气……」见邵雪芋气得面容陡变,本来粉润嫣红的脸上涌
起一股青气,显是气得不轻,解明嫣心下不住打鼓,她也不是不曾见邵雪芋生气
过,早知道这姐姐虽说向来端庄大方,但若怒气动起来,十七、八匹马也拉她不
回。幸好能让邵雪芋如此生气的事也没几件,加上她自家知自家事,一怒起来虽
是旁人怎么也拉不回,却还自制着不过分,待得气过之后也就平了。

  只是吴羽就算再不知邵雪芋性子,也该晓得这等事让邵雪芋听了,该当会令
她怒火难抑,怎么就这般轻易地说了出来?若非现在最重要的是制止气头上的邵
雪芋,她可真想骂骂这厮连点风头都不会看,明明云雨之后分外旖旎甜蜜的气氛,
偏偏就这么给毁了,教人如何不气?

  「不过依在下暗中窃听……」似是没看到邵雪芋怒火高燃,吴羽言语间一如
往常的平静,双手搂扣着邵雪芋背心,不让她稍有动弹之法,一旁的解明嫣知机
得早,忙不迭地按住邵雪芋粉臂,深怕这好姐姐一怒之下,真去跟杨柔依扯破了
脸。

  她深知邵雪芋个性,被背叛的滋味如此凄苦,若邵雪芋手足自由,只怕她甚
至不管云雨之后娇躯犹自赤裸,连衣裳都忘了穿就会冲出房去。若给人发现自己
与邵雪芋一丝不挂地与吴羽同宿一床……那后果任吴羽再足智多谋也没办法处置。

  偏偏吴羽却像是一点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还继续说了下去,也不管解明嫣
还怒瞪着他,拚命地使着眼色,「杨少夫人虽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被对方百般
引诱胁迫,却始终不肯点头做对方的暗探,想来还心怀夫人恩义,而对方似也不
想太过进逼,是以杨少夫人还有回旋余地,尚能苦苦支撑;不过杨少夫人内受少
夫人及远雄堡暗中排挤,外有强敌相诱,若是夫人不加安抚,也不知杨少夫人能
够撑得了多久?」

  听吴羽这一说,原本怒火填膺的邵雪芋稍稍冷静下来。虽说杨柔依与敌人暗
中密会绝非好事,但既然杨柔依还没屈服,至少没有出卖自己,行为或可非议,
却远远算不上背叛自己,邵雪芋的火气也就没那么大了。

  一冷静下来她才想到,自己才与吴羽云雨一阵,体内淫蛊威力未歇,面上风
情、肌光肤润,杨柔依既已出阁,哪有看不出的道理?不说自己手足兀自酸软,
未必有力气下床去找碴,这一前往理论,若反而让对方看出问题,说不定吃亏的
还有可能是自己呢!

  只是黑道联丰若用威势相迫,又或以影剑门的关系动之以情迫令杨柔依反叛,
邵雪芋还可想像,但杨柔依虽是内向,可终究已是姬平意的妻子,过去种种对她
而言再称不上把柄,黑道联盟能用什么法子来制她?

  难不成杨柔依又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敌人所胁?她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勉
强稳定了心情,心下对杨柔依不由又生了点儿怒气,却非气反叛,「对方……掌
了柔依什么把柄?为什么……为什么柔依竟不肯说?你……你可知道?那……柔
依密会的对象……又是什么人?」

  听邵雪芋言语閰总算平静了些,一旁的解明嫣才放下心来,按着邵雪芋的手
讷讷地离了开去,想閞口却是芳心微苦。

  明明自己就在身边,明明自己才与床上相拥的两人都造下了关系,可两人言
谈之问,却似根本没当自己在旁,偏偏解明嫣又没法插入他们的话题,即便见邵
雪芋气怒如此,她的解劝言语也似根本入不了耳,明明同样赤裸着,可那种被排
挤在外的感觉实是难堪。

  「在下只是暗中跟随,不敢靠得太近,远观之下难见来人面目」,全然没发
现解明嫣的异样,吴羽眼里只有渐渐冷静下来的邵雪芋,「但看那女子形容,该
是锦裳门那霓裳子没错……」

  「呃……原来是她……」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芋原本怒火冲冲的气势登时消
失,目光甚至恐慌地避閞了吴羽的眼睛,与解明嫣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又回避
开去。

  当日杨柔依被霓裳子所诱,两女之间虽没真正销魂,那般羞人事也令人难以
启齿,若霓裳子真以此事相胁,杨柔依能撑到此刻还未曾投降,也真是亏了她。

  想到此事之严重与私密性,原本心中对杨柔依如此见外还有三分怒气,也早
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霓裳子淫荡入骨,这等羞人事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把柄,对
杨柔依而言却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啊!知道其中关键的邵雪芋猜得到此刻的杨
柔依究竟背负了多少压力,心中既爱且怜,那怜意早已将一切怨怒压过去了。

  只是此事之秘却不能让吴羽知道,邵雪芋猛地一醒,吴羽既暗中跟随杨柔依,
以他武功与精明,想必也瞒过了霓裳子耳目,不知有旁人偷窥,霓裳子也不知会
否对杨柔依做出什么事来?

  若真出了什么事,想来这淫贼该是在旁偷窥得很过瘾了……偏偏此等事甚是
羞人,即便两人早有肌肤之亲,邵雪芋也问不出口来,「那……依你看……此事
该当如何是好?这等事情……不能不处理……」

  「事分两头,一是霓裳子的问题……」吴羽微微摇头,竟似没想到邵雪芋心
中最重要的问题,邵雪芋气得嘟起了嘴。

  解明嫣不由暗笑,心想这两个人想的事还真是不同,虽说若让霓裳子逍遥在
外,等着她哪天心情不爽就将此事暴露出来,让威天盟好一阵震荡,这确实不是
好事,但在邵雪芋心目中,只怕承受着压力,心下也不知凄苦到什么地步的杨柔
依,才是最该先行安慰的状况。只是这关系男人和女人关注的要点,她一时间也
无可解劝,只能在旁好好地看戏。

  「霓裳子与马轩关系不佳,为免锦裳门被马轩吞并,想必她和马轩不会同心,
杨少夫人这把柄在霓裳子手中虽是危险,但她难得掌此筹码,该不会随意用出,
一时半会间该可无虞……虽说这样下去也不好,却非首要之事,只是……关于此
事,在下倒有一计,说不定还能降服那霓裳子,看看能否迫她作为本盟的内应,
只是其中关节还得小心从事,此女非是泛泛,不能不加小心……」

  「先别管那淫妇了……亡嘴上轻骂,邵雪芋脸儿却不由一红,虽说江湖中人
提起霓裳子的名头,十个有九个会骂出一句淫妇来,可现在自己正赤裸裸地偎在
男人怀中,这男人与自己无名无份,甚至十几年前的冤仇还不小,可自己却被他
弄得神魂颠倒,简直连亡夫都抛到了脑后,这淫妇二字出口,骂的也不知是霓裳
子还是自己。

  只是羞归羞、气归气,现在的邵雪芋却无法割舍如此美妙的滋味,这骂……

  也就骂的没什么气势了,「被霓裳子这样……柔依心下怕不好过……这问题
……」

  「关于杨少夫人的想法,在下却是爱莫难助了」,听邵雪芋提到这一点,吴
羽不由无辜地耸了耸肩,他也不是没想过杨柔依心下不好受,可男女有别、亲疏
更有别,杨柔依的心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解决这等问题,「在下甚至不知道霓裳
子是掌了少夫人什么把柄,是否严重?要解劝也无可出口……在下也曾请夫人注
意过少夫人的行止,对于此事……不知夫人打算如何处理?」

  「这……」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才发现自己心慌意乱之间,竟差点将那秘
密脱口而出。

  虽说她与吴羽之间早已建立了极亲密的关系,她又深信吴羽才智,有他出谋
画策,该当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但此事关于女子名节,又涉及杨柔依,吴羽
身为男子,对此等闺阁中事决然干涉不得,何况若让他知道此事详细,也不知会
否变成他手中的把柄?毕竟邵雪芋对他还是有三分戒备的……

  心知此事只能自己处理,邵雪芋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柔依那边……还
是雪芋出面解劝吧……由你出面实在不太合适。至于霓裳子那边,依你看该当如
何处理?

  总得想办法解决……「

  微微偏了偏头,吴羽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看得邵雪芋芳心微荡,心想
这人不会色心又动了吧?虽说吴羽这厮也是淫道高手,但霓裳子在床第问的淫荡
功夫早已闻名,这两个配到了一处虽是正好奸夫遇上淫妇,该当半斤八两。

  可想想当笑话还可以,若当真两人碰上了,胜负难以预料之下,后果也不知
如何,现在的威天明可万万经不起损失了,「你……想要怎么样?」

  「这个嘛……」嘴上微微一笑,若有所思之间吴羽手指轻屈,屈到了第三根
后便停了下来,「俗语说得好,善泳着溺于水、善战者殁于阵,霓裳子以床上功
夫成名,真要想办法对付她,也得在床第之间。只是在下在床上碰上她却未必能
轻易得胜……

  这个……在下虽有一计,若能藉少夫人之名设计,说不定可以擒下霓裳子,
但说到要降服她,这方面的手段……却必须解夫人相助了……「

  「我……我吗?」正自在一旁没趣,没想到话题竟转到自己身上,解明嫣虽
吃了一惊,但她的情形跟杨柔依差不多,同样身处嫌疑,能够为威天盟建功,便
不说能立下什么威名,至少在威天盟中也好立足些,何况她心下也想多帮帮邵雪
芋一把。

  「既用得着明嫣……明嫣自当尽力……」

  「别……别答应得这么快……」听解明嫣嘴快,邵雪芋甚至来不及阻止,心
下虽知要应付女人,吴羽这厮想出的手段,别说登大雅之堂,只怕光宣之于口都
能让女子羞得无地自容,可她与吴羽都亲密到这程度了,对床第事的容忍程度自
也高了不少,即便那手段多半是自己难以想像的淫荡法子,但若能因此助姬平意
一臂之力,她也真找不到理由拒绝,「这人啊……心是坏透了的……也不知会想
出什么羞死人的坏手段?

  明嫣当心……嗯……到时候……说不定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那又如何?」虽说邵雪芋没怎么说清楚,但见她两颊晕红、美目微
茫,似乎想到了什么令她娇羞无伦的事儿,才刚经过一场云雨刺激的解明嫣哪里
听不出来?

  只是这身子才被他污了,又亲眼见到邵雪芋放浪之下的痛快,仿佛解开了解
明嫣的心结,她大着胆子,轻声哼了出来,「怎么样……也不会比姐姐方才更羞
人……看得明嫣都爱死了……最多是跟姐姐一般……又羞又想吧……」

  「哎……」被解明嫣一阵调笑,邵雪芊羞得差点无法开口,方才主动迎合之
间虽说刺激到了极点,可体力的消耗也到了极点不说,事后光回想起来,不只芳
心羞赧难当,甚至连身子都不由难受起来,偏偏吴羽似最爱听这等不堪言语,竟
伸手在她身上轻轻揉弄起来,动作虽轻,其中的淫荡意欲却是毫不掩饰,教她如
何不羞?

  只是心念一转,邵雪芋倒也猜到,为什么向来温柔婉顺的解明嫣会变得如此
大胆?

  红杏出墙、背叛亡夫的背德快感,将她的矜持去了大半,小部分为了向新占
了自己身子的男人献媚,大部分却是因为方才自己与吴羽亲近的快活,几乎全忘
了有她在旁边,颇有点被排挤感觉的解明嫣既骂不出口,索性抛开一切,努力想
办法挤进自己与他中间来,毕竟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才真是最令人难受的。

  茅塞顿开,邵雪芋怜意大起,间中还带着几许自责。吴羽对解明嫣其实没有
多少意思,否则以他的手段,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忙,要将解明嫣弄上手也不用花
多少力气,可现在却因为自己,才让解明嫣落入火坑。

  但对石渐身亡之后,因着那无依无靠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想办法与人亲近,
放浪形骸的原因与其说是肉体淫欲,不如说是寂寞孤独的解明嫣而言,却是不得
不走上、想打开局面的一条路,怎么想都是自己害了她。邵雪芋轻抚解明嫣香肩,
却没有对她说什么话。

  「罢了……既然明嫣都这么说了,你……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吧!只是……」

  说到此处,芳心不由微乱,也不知自己所说的话是为了疼惜解明嫣,还是因
为自己竟对她有些竞争的意思,但话已到口,却是不愿停下。

  「若要……要明嫣牺牲什么……雪芋是没法阻止你……可至少……至少要让
雪芋一起加入……毕竟我们是好姐妹……雪芋……也只是想让她……变得跟雪芋
一模一样……这样而已……」

  「这是自然……」轻轻吐了一口气,吴羽刻意吐了吐舌,假做的顽皮模样,
虽说配的是张伤痕累累的丑脸,却仍不见可怖,差点没把两女都逗笑了。接下来
的话题,却一点都让人笑不出来……

  「这回的事……别说得请夫人与解夫人一起,说不定……哎……说不定还得
让婉怡也帮个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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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乱局之度

  「你……你说什么?」听堂下荣生大师言语虽是婉转,却代少林掌门荣星大
师说明,就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的争执,少林寺将置身事外,绝不参与,满腔希望
顿转失望的姬平意不由惊呼出声,连口头上的礼貌都管不得了,旁人也是个个瞪
眼;但荣生大师修养深湛,又知道荣星师兄如此反覆实是少林理亏,是以只低头
念佛,对姬平意言辞间失了礼数竟似充耳不闻。

  本来听荣生大师造访,还以为是少林派那边来人联盟,没想到竟是如此回应,
姬平意不由颓然。若非这段日子习养居、气移体,已有了几分盟主气势,换了往
日只怕早瘫倒在位上,光看他还能稳稳地坐回位上,不发出丝毫声息,旁人已觉
这盟主虽是年少,也算得上沉稳了。

  「黑道联盟势大,前日又突袭翔风堡,马轩之志怕是非只保盟安民而已,不
知……

  不知贵派何以如此?还请大师示下。「皱着眉头,金贤宇虽知威天盟与少林
寺联盟不成,姬平意这丰主的位子也没法多么安稳,但与少林寺的联合,事关今
后对应黑道联盟的行动,联合不成,可不只单姬平意要倒霉。

  金贤宇心中虽难免有些幸灾乐祸,却不像立在身后的几个师弟那般喜形于色,
「难不成……先前暗袭翔风堡之事,竟让贵派主持吓破了胆吗?如此能忍,果然
是佛门宽广胸怀……」

  听金贤宇话里带刺,荣生大师连头也不抬一下,只微一伸手,让身后两个差
点忍不住出言驳斥的徒弟退下,毕竟这回自己一方不甚占理,荣星的决定他也并
非全然赞同,对威天盟的反应,其实在路上荣生大师便已心里有数,只在心中暗
庆这回荣盛师弟没来。以荣盛师弟老而弥坚的个性,加上前次翔风堡一战的火气
未息,给人这般相激,在厅中不当场起冲突才真是有鬼了!

  「翔风堡之事竟如此褐过?此中隐情还请大师明言,也给本盟上下一个交代。」

  听荣生大师只是低头念佛,吴羽也不由皱眉,察颜观色之间,他也看得出荣
生大师对此事非是全然赞同,只是长幼有别,不能公然反对荣星大师的决定,他
摇了摇头,心想这下子麻烦可不小呢!

  「阿弥陀佛。」听吴羽也开了口,言语中虽未明指自己出尔反尔,可这等情
势下,神情愈是温和平顺,愈显得眼神中的冷漠难以化解,荣生大师心中暗叹,
终于还是出口解释了。

  「为了翔风堡之事,叶谦叶施主亲上少林,备下重礼向本寺致歉,同时也请
本寺代向翔风堡范师弟解释,其礼未有稍缺,诚意也已尽到,故掌门师兄本息事
宁人之理,接受了污衣帮的歉意,严令本寺上下不得因此事再向污衣帮寻衅,因
此特令老衲前来解释,此事如此了局,还请贵盟谅解。」

  「原来如此」,听荣生大师这么一说,就连心下仍是怒火高燃的姬平意都不
得不平静下来。以黑道联盟的威势,在武林中也算一方霸主,即便还不能与少林
派平起平坐,声势也差不了多少。

  马轩竟如此能忍,这般卑躬屈膝地向少林致歉,给足了少林派面子,荣星大
师原本就是温和不好斗的个性,既有了下台阶,自然不愿多生事端,「黑道联开
这般低头,贵派也算有面子了……」

  「不……」听姬平意此语,荣生微微摇头,眉宇间竟似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之
意,「前来致歉的只有叶施主,也只代表污衣帮。据叶施主所言,此事纯属污衣
帮与翔风堡间的梁子,黑道联盟并无与翔风堡或本寺争斗之意,前次攻击翔风堡
时,所带的人也只有污衣帮帮众,并无黑道联盐的援手在内。先前污衣帮与敝派
范师弟之间的争执,其实也算不上孰是孰非,叶施主既已低头道歉,除非其与范
师弟那边另行起衅,本寺自无与污衣帮相争之理,此间事项还请姬施主明察。」

  听荣生大师这边细诉,厅中众人这才知道其中缘由。若真是如此,也怪不得
少林寺了,身为名门正派,总不好负上以大欺小的名头,若对头是黑道联盟,其
势极盛,少林寺与之相争乃是武林中黑白两道本质上的无法兼容;但若出头的只
有污衣帮,翔风堡范荣音请了师兄弟相助还可算是师兄弟一场彼此情深,纯属个
人行为,若光因此就拉了少林寺下水,也未免有失轻重了。

  眉头一皱,姬平意与金贤宇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虽说从先前
马轩暗中定计对付刘濠、石渐时,便知此人阴沉能忍,极沉得住气,不是易与之
辈,但他做了黑道联盟的盟主还是如此能忍,可真的出人意料之外了。

  虽说黑道联盐若论人手众多,比之少林寺派内实力还强些,但武林帮会龙蛇
混杂,纵然不乏好手,若论顶尖高手,却是比不得少林寺这等传承久远的名门正
派,何况少林派高明的还不只有个人武功。论及连手应敌的阵法,少林各僧的阵
法修为,比之以此出名的道门各脉,可说是难分高下,是以黑道联盐虽说人多势
众,却也不敢任意与少林生衅,毕竟对方的实力摆在那儿,即便少林派不把处在
寺外的师兄师弟们调回来,本身实力也够高了,便是黑道联盟也不敢随意得罪。

  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尤其武林中人最重视的就是这气势,马轩又是
新任的黑道联盐盟主,这口气万万难以吞忍,以吴羽的分析,也以为黑道联盟不
攻翔风堡则已,既然打都打了,断不可能轻易缩手,两边僵持之下,威天盟与少
林派的联合势在必行,哪里想得到马轩竟有如此忍性,宁可低声下气,也不愿轻
易树敌;至于什么此事只是污衣帮与翔风堡的纷争,别说他们了,恐怕连荣星大
师自己都不信。叶谦新掌污衣帮,没人背后支撑那里敢轻易向少林支脉动手?

  只是想到此处,姬平意却不得不佩服这从未谋面的马轩了,当日他与吴羽一
击得手,迫得污衣帮不得不退兵,一方面是占了突然出手的优势,一方面也是因
为污衣帮人马虽多,却乏真正高手,原先他还以为是叶谦轻敌了,可如今看来,
竟是马轩行事谨慎。叶谦若彻底灭了翔风堡倒也还罢,若是出了意外,也可把事
情推给污衣帮,保得黑道联盟置身事外,真是老奸巨猾!

  心中暗骂这对手果然老辣,姬平意一回头只见吴羽眉头紧皱,手指轻叩桌案,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心中一叹,想着前次好不容易能把少林派拉到自己这边,
却是功败垂成,接下来也不知该怎么应敌,正打算跟荣生大师说几句场面话,快
快把人送走,免得待在这边让他愈看愈气,偏又发作不得,就在此刻吴羽却先开
了口。

  「据大师所说,此事纯属污衣帮与翔风堡的梁子,这话是叶谦私下说出,还
是向贵派请罪之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明言的?不知大师可否告知?」

  「这件事……是叶施主上得少林时,主动亲口在少林寺前所言。」听吴羽这
一问,荣生大师微微颔首,眉目中的疑惑之意愈发浓了。

  「若非叶施主一开口便认错,还主动将此事全揽在身上,一入山门便先将对
本寺与对范师弟的道歉信函呈上,敝派也不会这般轻易揭过了此事。」

  「那……污衣帮备下的礼,是否全是污衣帮自己所准备的?」话才出口,便
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自己身上,显然是觉得他问的太细了。不说武林中人不
像官家,没那么多规矩,这事也只是污衣帮与少林寺间的私事,昭一理说外人是
不该这般深询的。

  荣生大师虽仍言语如常,他身后的几个徒弟却已有不豫之色,吴羽微微一笑,
点头似是致歉,言语中却不肯稍让。

  「在下只是想弄清楚一些小事罢了,毕竟……黑道联盟对本盟而言是生死大
敌,能探得多清楚是多清楚……」

  「污衣帮所备之礼,除了道歉文书之外,多属金银外物,倒看不出是否有旁
人协助备礼……」

  「全是黄白之物?没有佛经法器?」吴羽微微一笑,眉头间却跟荣生大师一
般,疑意愈来愈重。

  「这叶谦也太不会表示心意了,金银黄白之物虽是人人皆爱,但少林属佛门
一脉,金银财宝不若武艺深高,武艺深高更不如佛法精深,对贵寺送这等俗物,
说来反不若送本佛经木鱼来得虔诚,看来污衣帮内,真是没什么人懂佛法。久和
俗人交谊,贵寺也真是辛苦了……」

  「施主取笑了……」荣生大师微微苦笑,吴羽所说虽不甚有礼,甚至还有点
取笑少林寺的意思,但一来少林寺原就是天下武学之源,与朝廷官家关系又佳,
历年来朝廷赏赐不绝,寺产比之一般武林门派可要来得丰隆多了,污衣帮所送虽
是重礼,对少林寺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二来在少林寺中,佛法确实比武学来得崇高,若论武功,现任的掌门荣星大
师,在荣字辈中也算排名在后,别说戒律院、达摩院首座,便连荣生大师自己,
以武功而言也稳胜荣星大师一筹,只是佛法造诣有差,造成如此身在人下的后果,
虽说荣生大师修养深湛,早不将这等俗事放在心上,可吴羽一语却难免令他心有
戚戚,口上却不能出言赞同。

  「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罢了……」

  「如此……便多谢大师了」,听两人言语终于告一段落,姬平意虽不知吴羽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不想陪着荣生再这般闲聊下去。威天盟骤失强援,接下来
便得独自应对黑道联盟的威胁,马轩那厮藉着此事,硬是将威天盟的助力砍掉了
一截,虽说是失了威,但计算一下得失,却未必全然赔了,若想继续应敌,威天
盟里的事千头万绪,可万万没有陪人闲聊的雅兴,他努力强忍才能忍下赶人的冲
动。

  「天色已晚,大师来此是客,不若在敝盟留宿一夜,明早再返贵寺如何?」

  「不了,方外之人无须注意居所」,荣生大师双手合十,向着姬平意一躬。

  「老衲奉掌门佉旨,须得尽速赶回,盟主好意老衲心领。另外老衲还得帮范
师弟传达一事,虽说此间粱子揭过了,但对翔风堡而言,摩云道乃是污衣帮来攻
时必经之路,若污衣帮又或与其一丘之貉的各派军经摩云道,翔风堡仍得出兵抵
御,到时候还请贵盟多加照拂,老衲先代范师弟在此谢过。」

  「多谢大师带话……」听荣生大师这话,姬平意落到谷底的心思总算稍稍有
了点起色。荣生这话表面上说要威天盟照拂,其实是表达了范荣音仍打算与威天
盟结盟,以应对黑道联明︿的心思,只是荣生终归是荣星的传话信使,这等事可
不好明言,两边心有默契也就是了。

  虽说翔风堡的势力远不如少林,但到这地步,便不能说无鱼虾也好,总归不
会全然孤立无援。姬平意心中一叹,仍做着最后的努力,「在下不敢轻言干涉贵
派行止,只是……黑道联盟如此卑言厚币相求,如非真有侮意,便是其志不小,
打算先稳住贵派之后,再个个击破,马轩既如此能屈能伸,待得目的达成,迟早
要向贵派寻回这面子,其间利害也请大师向贵派掌门明言……」

  荣生已去,姬平意面上仍是颇多沉郁,金贤宇等人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那
压抑的气氛让厅中仿佛连呼吸都重浊起来,将近初夏的时节令厅中人愈发的不舒
服,沉重的感觉令几个原本打算看姬平意好戏的人都无法说话,厅中登时只剩下
吴羽指节轻扣桌案的声音不住响起。

  「吴兄,你也别吵了,大伙儿正自伤脑筋,你一个人在那儿吵个什么劲?」

  受不了那刺耳的叩案声不住响在耳际,夫碧瑶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一开
始便是你出的好主意,让我们派人去援救翔风堡,结果还不是白费力气?本来要
协助本盟的少林派还是没出人,留下翔风堡顶个什么用?你出了这等主意,总要
负点责任,即便不想办法解决,也不要光在那边吵的让人头昏!」

  听夫碧瑶如此言语,吴羽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在耳内,一副不跟你
小孩子计较的样儿,反倒是旁边的夫明轩先听不下去了。无论如何吴羽当初所出
的计划也算是好计,差点儿就把少林寺拉到了自己这边,只没想到马轩如此精明,
竟早对此做下了预防,两边斗智总有个胜负,这根本怪不得吴羽。

  但夫碧瑶虽是自己女儿,终已出阁,见姬平意还没闲口,夫明轩不好当众指
斥,只轻轻咳了几声。

  「本门众人初来乍到,对此处尚不熟悉,碧瑶你领他们看看情况去。」

  「爹……」没想到自己才刚闲口,父亲就来了这么一句,表面上没怎么斥骂
自己,实际上却迫得自己没法再对那丑汉发作,夫碧瑶心下怒火,却不敢对自家
父亲说什么话,求救的目光望向姬平意,却见后者仿若大梦初醒,竟也连连点头。

  「师父说得是,此事就烦劳碧瑶你了,去吧!」

  父亲这样也就罢了,竟然连你做丈夫的也不支持自己!夫碧瑶气得脸颊胀红,
眼中泪光忍着不肯流下来,咬着牙告退。直到此刻才似从沉思中醒转的姬平意转
头望向吴羽,见他兀自伸指叩着桌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说见他到此时还故弄玄虚难免有些火气,但这般重大的压力下,反而奇迹
地令姬平意咬牙苦撑,一时间竟没说什么话,直到吴羽抬起头来,才问出口。

  「方才吴兄问荣生大师那些问题,是否另有涵意?还请吴兄明言。」

  「倒不是什么涵意……」吴羽眉头微皱,嘴角竟是隐现喜色,那模样看得满
是心事的众人火气差点都起来了,只忍着听他继续说明。

  「污衣帮上少林赔礼本身没什么不妥,但叶谦却明说此事与黑道联盟无关,
甚至连准备的礼数之间都看不出黑道联盟插手的痕迹,摆明了这回事确实只有污
衣帮单独行动自*全没有藉黑道联盟之力压下少林派气势的想法,大违黑道中人
的行事作风……

  此间说不定还有什么问题,是我们所没有看出来的……「

  「哪里会有什么问题?不就是那马轩老奸巨猾,甘词厚币诱得少林派不对其
追究而已!」听吴羽这么说,远雄堡的张圭贤不由先爆了出来。这般简单的事,
厅中众人都想到了,怎么你吴羽会想不到?亏你还算是威天开的军师!至于什么
此事只是污衣帮单独行动,与黑道联盟无关,这等话骗骗孩子还可以,威天盟众
人都在江湖打滚许久,哪里会被这般简单的谎言所骗?

  一边说着,胸中怒气一边涌了上来,一半是因为吴羽出的这馊主意没有成功,
一半也是因为没想到少林荣星堂堂一派掌门,竟丝毫没有名门正派领袖的见识,
黑道联盟一份礼、几声道歉,竟就骗过了他!张圭贤恨恨地想着,早知道少林派
的掌门如此短见,一开始就不该把希望放在这等蠢材头上,那时若干脆全军出击,
一口气将污衣帮的精锐给灭了,就算没法改变敌我形势,好歹也给了马轩个好看,
总不会像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都是吴羽不尽军师之责的结果!

  一摆手硬是迫停了张圭贤的节节进逼,虽说见吴羽受窘,金贤宇心下难免幸
灾乐祸,但他终是一堡之主,不能像底下人那般没有修养,何况听说叶谦如此行
径,金贤宇心下也隐隐觉得不对,只不像吴羽这般注重此事而已。

  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但一转眼见姬平意的目光中似也有疑,显然对
吴羽所提出的疑点也是心有戚戚焉。「敢问吴兄,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

  「是否有问题还很难说,只是在下心中有疑而已」,抬起了头,吴羽的目光
中难得地有着疑惑。

  「堡主与盟主均是一派领袖,自然知道对掌门者而言,威望最是重要,一旦
在上者失威,为人所轻,除非能寻机再立威望,否则门人离心,倾灭只在眼前,
此为各派不移之理……」

  「原来如此。」不约而同地一拍掌,金贤宇和姬平意互望一眼,竟不由有种
默契了然于心。

  原本虽觉奇怪,但两人与马轩极少接触,不知此人深浅,先前石渐之事,也
只觉此人深沉难测,心下难免有些惧意,是以从没想过此人会有弱点。污衣帮上
少林请罪之事一出,也只觉得此人能屈能伸,心性乃一代枭雄之属,一时间却没
有想到,这等行为一出,虽说让黑道联盟免于直接被少林派注目的风头火势,但
却也让黑道联盟大大失威,即便对外能尽量秘而不宣,但在黑道联盟内可瞒不了
多久,想来马轩这盐主之位怕是未必稳当,怪不得吴羽方才嘴上隐有笑意。

  「可……马轩这般行事虽说失威,却也免了少林派的注目,至少在对上本盟
之时,不用担心少林派插手,马轩那厮会否是看到了此点,才宁可收敛锋芒?这
……也是一种可能性……」

  虽知吴羽所言有理,被提地醒了一醒的心,早已飞到了黑道联盟之中,只想
派人去探探,看马轩此等行径究竟有什么影响,但金贤宇终究是远雄堡之主,方
才伸手止住了张圭贤的进迫,此刻已经感觉到身后几个师弟的眼神不太对劲了。

  他虽是心下暗怒这几个不成材的家伙只知自高自傲,连吴羽的言语都听不懂,
但这些终究是自家人,要解释也得回去之后才能解释,现在绝不能失了自家之威。

  虽知此言成立的机会多半渺茫,还是不得不开了口。

  「金堡主此言不差,确实也有可能。」吴羽微微颔首,声音一如往常的轻缓
平淡,「若马轩原意当真如此,我们就先帮他算算这得失。即便如此低声下气,
但污衣帮突袭翔风堡之举,终究是惹出了少林派的注意,就算暂免了少林派千涉,
但等到黑道联盟和威天盟的事分出了高下,少林派终是不可能全然不放在眼里,
再加上威信扫地,与此相较之下,黑道联盟实是弊多于利。」

  「这……也是……」听吴羽这一讲,金贤宇心下暗自核计,若换了自己在马
轩的位子上,与其这般行动多生枝节,不若根本不对翔风堡动手,在少林派还不
知道此间情势之前,全力一击先灭了威天盟再说,到时候强敌已灭、羽翼已成,
即使少林派想要问罪,也得掂量掂量彼此实力。

  相较之下对翔风堡动手,就算真的全灭翔风堡上下,除非真能将此事隐得密
不透风,否则一旦消息传回少林派,黑道联丰也不会太好过,这般愚蠢行为除了
打草惊蛇外,还真的没有其它的解释。

  如果不是在石渐之事上头知道马轩绝非泛泛之辈,此人之深沉能忍、筹谋深
远,恐怕连自己都有所不及,光看眼下之事,金贤宇还真差点以为黑道联盟这新
任盟主,若非是个不识人间事的二世祖,就是个光靠运气上位的蠢材;可就因为
知道对方才智过人,却还是做出了这等令人难以想像的蠢事,才更令人难以想像,
马轩已是一盟之主,总不会连这等事都想不到吧?

  跟金贤宇等相较之下,比较清楚马轩为人的邵雪芋,闻言也是娇躯一震。姬
园死后她代掌栖兰山庄,也算得上一庄之主,对这等立威之事算是了解较多,本
来听到污衣帮上少林寺请罪,低声下气地将这粱子褐过,邵雪芋还想着以马轩的
性子而言,这也算是意料之事,毕竟在解决威天盟这背上芒刺前,绝不要另外招
惹强敌,也算兵法要务,却没想到马轩已是一盟之主,这等行径看似得计,其实
对马轩的伤害却远比表面所见大得多,只不知马轩自己究竟发觉失策了没有?

  「那据你所言,马轩之所以如此,究竟意欲为何?」听两人在那边言语相对,
金贤宇步步后退、唯唯诺诺,简直没有一点远雄堡之主该有的威势,细思之下两
人所指张圭贤虽也猜到了一部分,但眼见吴羽洋洋得意,心下却不由冒火,只是
他也知道对方所言有理,言语间那高傲的问罪之意不由渐渐消减了。

  「难不成他真的那么笨?只为了引少林派注意而轻易出兵吗?」

  「相关的情报实在太少,在下也难以详尽其中关键,只知黑道联盟之中,必
有我等所不知的秘辛」,吴羽摇了摇头,显然对习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智者而言,
脱离控制的情况着实令人难受,即便这种情况对自己有利也一样。

  「恐怕……得等到岳少侠探得敌人消息,才能再作打算了……」

  听吴羽这一提,姬平意这才想到,一直留在外头,甚至没有随君山派大队回
归离原的岳敏宸,就为探查黑道联盟的内部消息才会如此流离,可算算日子,明
儿个也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想着想着差点没给自己一拳,都怪荣生大师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令自己心
情激动之下不由消沉起来,否则自己身为盟主,又是岳敏宸的师兄,怎可能连这
么重要的事都亡心了?

  他轻吐了口气,道:「等明儿个岳师弟回来,看看是否已经探到了消息?若
是没有,就请师弟多加探查这方面的状况。目下援军不至,为免被黑道联明︿突
袭得逞,大伙儿还得多加小心,这……就先散了吧!」

  「是……」点了点头,金贤宇没有多说什么话便带了人退出去。一来他得先
行解释,方才自己与姬平意、吴羽之问的讨论,究竟涉及了那些事情;二来给姬
平意这一提醒,金贤宇也已醒悟,马轩甘冒失威之险讨好少林派,除非他真愿意
停息干戈,否则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好先对付威天盟!若真是如此,那两边的激
战只怕就在日前,接下来这几日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便在此时,外头突然嘈杂起来,声音还就在外头,姬平意眉头一皱,正欲问
时,一人已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个立身不稳便向旁倒去,正好跌往离门最近
的姬梦盈身上。

  看清来人面目,竟是岳敏宸回来了,只没想到武功不弱于姬平意的他,也不
知是连夜赶路还是怎么着,竟疲累到连站都站不直了,一进厅便往自己倒过来,
姬梦盈柳眉微皱,本能地便欲滑开身子,一转眼见吴羽和母亲不约而同地半立起
身子,显然对岳敏宸此来甚是关心,樱唇轻咧,一伸手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岳敏
宸,扶着他直到坐到椅上这才放开手,也不顾邵雪芋一脸不喜,显然对女儿与岳
敏宸如此接近不大高兴。

  虽说武林中人不像道学者那般重视男女授受不亲之理,可一来威天盟已立,
规矩名分不能不遵,二来邵雪芋不是看不出来,威天盐中一些年轻后进对姬梦盈
多有求凰之心,其中尤以岳敏宸的心思最为明显。

  邵雪芋虽知以岳敏宸的声名武功、人品家世,与姬梦盈相配也不算辱没了,
可姬梦盈明明就不喜欢他,偏偏不知为何却如此行为,像故意做给自己看。她偷
偷看向旁边尴尬之色一闪而逝的吴羽,心想着莫不是自己让解明嫣和吴羽搞上了
的事,也被女儿发现了吧?

  就算知道若姬梦盈配了岳敏宸,对栖兰山庄与君山派而言算得上喜上加喜、
亲上加亲的好事,自己更不用担心姬梦盈这死心眼的女儿与吴羽藕断丝连个没完,
到时候最糟的情况,莫过于这坏人色心发作,干脆在一张床上同时玩弄自己和女
儿,想到那淫靡模样不只被他,连女儿都看光了,教邵雪芋如何不羞?但若为了
自己的面子而用上这等手段,邵雪芋自己却不能接受。

  偏偏姬梦盈若真发现了解明嫣与吴羽的奸情,以她对吴羽的心意,一气之下
也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厅中人个个皆非雏儿,言语之中若露了些许痕迹,难保
不被发现机密,邵雪芋也真不敢就此向女儿迫问。她转眼望向姬平意,却见后者
面色微凝,望着妹子与师弟那边,一语不发。

  其实岳敏宸对妹子的心思,姬平意便自己看不出来,却逃不过祝语涵与杨柔
依的双目,私底下祝语涵早已提点过他,心有定见之下,对岳敏宸的心思自是洞
若观火;此刻看岳敏宸身上风尘仆仆,确实是远来赶路累的,可他深知岳敏宸性
子,就算是再重大的消息,让他非得连夜赶路,好比预定早了一天回来,累得浑
身酸痛,但以岳敏宸向来的沉稳,便是再累也不会这般不济,甚至立身不住,多
半是想跟姬梦盈靠近些的心思居多,这么点小心思可瞒不过旁观者清的他。

  只是姬平意也不由头痛,这师弟向来得他看重,与姬梦盈倒是极相配的一对,
但他却不知为何姬梦盈的心思,竟放在吴羽那丑汉身上。虽说吴羽除了脸上伤痕
累累,着实丑恶了些外,要武功有武功、要心计有心计,年纪比姬梦盈大了不少,
但排除这点不计,做自己的妹夫其实也够格了,以他对这小妹子的疼爱,只要姬
梦盈自己愿意,对她的终身大事,自己倒没什么意见。

  可现在自己不只是栖兰山庄中疼爱妹子的大哥,还是威天账之主,虽然他一
点也不希望自己变得像官家中人那般,看家族男女的婚姻不是看两边是否情投意
合,而是看是否门当户对,甚至还得计算这婚事一成,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之
类的,但姬梦盈好歹也是自己妹子,身份摆在这儿,无论是谁与姬梦盈婚配,靠
着裙带关系往上爬的这恶名,十有八九都摆脱不掉了。

  这吴羽的心思,姬平意始终看不透,甚至看不透母亲为何对他如此信赖,只
知道现下他确实是帮自己的,可若是岳敏宸嘛……这师弟人虽是好,对这等恶名
却未必承受得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倒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师弟与自己
妹子的事,只要姬梦盈点头就行了。

  摇了摇头,摆脱了心中的混乱,现在可不是想这等事情的时候,姬平意走到
师弟身边,伸手按上了师弟肩膀,一股劲气缓缓度了过去,两人内功本属同源,
岳敏宸又非受伤或染病,纯只是心急赶路之下一口气喘不过来,这才有些难受而
已,得师兄一股元气度来,心气一和,体内气息缓缓归回经脉,不一会儿苍白的
脸孔已浮起血色,体内气息调匀,显然已经不打紧了,半闭双目的姬平意这才缓
缓收功,难掩惊诧地望了从他运功开始,凝神静立,一直在旁边护法的姬梦盈。

  本来除了内功一道,姬梦盈因为自幼被上佳药物喂食,体内元气比自己要丰
盛一些外,若论武功,姬梦盈与自己相差不可以千里计,便他有心相让,十招之
内也能将姬梦盈掌中剑迫得脱手,即便栖兰山庄遭难之后,这妹子像换了个人般,
在练武上头用心许多,姬平意仍将她当成了先前体气虚弱的小妹子,以为无论她
怎么努力,短时间内终究难有大进,能得自保已是上上大吉。

  可方才闭目运功,沉着稳息之下,旁人的呼吸声声声入耳,原本姬平意还没
发觉什么不对,但一张眼看到在旁边静立的妹妹,这才发现明明她便近在咫尺,
方才的呼吸却是一点不乱,完全没让自己有任何分心的可能,呼吸之柔和悠长,
令他差点不敢相信是出自于妹子身上。

  武功招式或许可以瞒人,但呼吸原就是内功修练之源,修练内功之人,呼吸
的方式与旁人全然不同,除非已臻反璞归真之境的绝顶高手,否则在这方面根本
不可能瞒得了人。

  若是内功已有上佳造诣,又或武林经验丰富的老练高手,光听呼吸,不只此
人的功力深浅难以掩饰,甚至还可听出此人的门派呢!姬平意虽说还远远不到这
等境界,在内功方面却已窥门径,自是听得出来,妹子的造诣一日千里,在内功
方面不输自己太多,真不晓得妹子是什么时候练成此等功夫的?

  一转眼看向旁边那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吴羽,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看穿了
什么,姬平意心下了然,妹子的转变必与此人有关。每天早上姬梦盈都早起练功,
除了母亲之外,接受最多的就是吴羽的指导,名师出高徒,相反亦然,光看姬梦
盈现下的程度,便知此人确是上佳名师。

  虽说妹子对吴羽的心意他也知道,心中却觉得吴羽有了辛婉怡还与自己妹子
勾勾搭搭,难免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讥,但一来现下时势紧绷,自己对吴羽正
自倚赖,二来吴羽与妹子的互动他也看在眼里,妹子虽对此人有心,但吴羽对姬
梦盈却待之以礼,一句出格的话都没有,容貌丑虽,言行之间却守礼得直若道学
君子,自己想出言阻挠都找不到机会,姬平意对此事也只能安静旁观。要靠妹子
下嫁来巩固谋臣之心,这等事他也做不出来,现在……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可好些了吗,敏宸?」转回了注意力,姬平意轻吁一口气,方才伸手为师
弟运功平息气脉,他感觉得出,岳敏宸之所以气息走岔,小半是因为赶路太累,
大半却是因为心中有事,心思混乱之下才影响了体内气息运行,眉头不由微皱。

  见岳敏宸点头示意无妨,责备言语便脱口而出。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得沉稳以对,像这样连呼吸平稳都不顾了,只会害
死自己,知道吗?」

  「是……」呐呐连声地应了几句,岳敏宸吐了口长气,他向来沉稳冷静,可
这回探到的消息实在太过诡异,本来他还只是想先把消息带回来,让姬平意与吴
羽合计猜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来事关重大,二来他也不想什么事都落
在吴羽之后,好歹也要在姬梦盈面前好生表现一番,回来的一路上心中都在思考
着这奇怪的消息,愈想心思愈走入了迷宫,否则以他的修为,长途赶路之后或有
疲惫,却不会把自己搞到这等糟糕的情况,偏偏更糟的是还想不出个端倪!

  既然想不出来,索性不要多想,一来有吴羽等智者讨论,跟自己厂人独想之
下,集思广益终究较有效率,二来自己的辛苦也有了代价,姬梦盈虽仍是看也不
看自己一眼,但当自己身子倾倒之时她出手相扶,师兄出手为自己导气之时,她
又在旁护法,虽不知是否感于自己的心意,但有了接触,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心中百般欣喜之下,即便被责备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让你这般紧急的赶回来,甚至想事情想到气息
都乱了,该当不会是什么小事吧?」冷目瞪了金贤宇及他身后远雄堡众人一眼,
后者也不知是晓得兹事体大,还是被姬平意威严所慑,竟没有趁机出言调侃出了
丑的岳敏宸一番,只等着岳敏宸解破迷津。

  「是……是刚探得的黑道联账消息……」伸手斟了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
若非体内气息已和,这般急的动作只怕非呛到不可。岳敏宸吁了口气,这才开口。

  「先前黑道联盟偷袭翔风堡之事,污衣帮叶谦备下了重礼,亲自上少林寺向
荣星大师致歉,还亲笔写下了道歉函,交给少林寺并请少林转交翔风堡,算是了
结了此番粱子,荣星大师特下法旨,令少林寺不得对其主动挑衅。」

  「这事……我们刚刚知道了……」听岳敏宸探到的竟是这个消息,姬平意心
中难免失望。若换了一天之前,这消息确实足够震撼,但刚刚才听荣生大师说明
此中原由,现在岳敏宸赶回来若只为了此事,要他不失望是绝不可能的。

  「少林派荣生大师刚刚离开,便是为了此事前来解释……」

  「是……」听得出师兄言语中的失望之意,岳敏宸微微一惊,却没多少惧意。

  他真正探到的消息还不只此,刚刚不过是开场白,只是没想到少林寺的动作
这么快,当他得到污衣帮大举上少林寺道歉的消息,意识到其中有鬼,忙不迭地
与君山派放在黑道联盟中的细作联络,得知了听说污衣帮在翔风堡一战未成的消
息后马轩的反应,甚至还没来得及核实或另行求证,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时间上一点都没有浪费,没想到还是给少林寺抢了先手:「敏宸另有下情上禀。」

  「哦?你说……」听岳敏宸另有情报,姬平意微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只冷目
瞪了一旁忍笑的远雄堡众人一眼。虽说强敌当前,金贤宇还算识得大体,与自己
配合得不差,但远雄堡原在威天盟中就已经妄自尊大惯了,现在因时势所趋,不
得不平等相待,对远雄堡人而言绝难接受,见岳敏宸出了丑,那笑意是怎么也掩
不住,如果岳敏宸真探得了其它消息,即便是再微细再没价值的讯息,好歹也能
迫远雄堡众人闭嘴,本还有少许失望的姬平意自然不会再跟自己的师弟为难。

  「是叶谦上少林寺请罪的起因。」岳敏宸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
集到了自己身上,他本不是笨人,一见师兄瞪向远雄堡那一眼,便知自己若没什
么表现,君山派只怕会因此被远雄堡压下一头。

  「当日败回黑道联盟之后,马轩甚为注重此事,立时召见叶谦,而叶谦为免
被马轩单独问罪,竟主动将黑道联盟各派都召集了起来,迫得马轩无法单独问罪
于污衣帮……」

  「什么?」听岳敏宸这么说,厅中众人不由一惊,只有吴羽唇角隐约浮起一
丝微不可见地笑,看得旁边的姬梦盈不由微诧;方才众人的讨论她虽都听在耳内,
但姬梦盈别说没当过一门一派之主,甚至连独当一面都未曾有过,自然听不出威
望压众的重要,只想着马轩这一招来得真是诡异,让少林寺连插手的借口都没有,
迫得威天丰单独应敌,从希望转眼间变得绝望,此等心计当真难以对抗。从张圭
贤的神情看来,此人虽妄自尊大,眼光还是有的,似跟自己想到了一处去。

  但现在听岳敏宸这么说,显然对于污衣帮往攻翔风堡一事,即便马轩不是从
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至少也是在污衣帮出师之后才知道,一点阻止的机会都没
有,只能在事后跳脚弥补。

  除非是马轩深沉到了极点,连在黑道联盟之中都要做戏给人看,将岳敏宸也
给瞒了过去,否则黑道联盟之中的上下联络,必定是出了岔子,如此想来,怪不
得吴羽会那么鬼里鬼气地笑了。

  「你……不是被骗过去了吧?」听岳敏宸这么说,张圭贤马上就跳了起来,
心想着也只有你们君山派这么好骗,换了远雄堡的人打探消息,怎么也不可能传
回这么虚假的消息,「突袭翔风堡这么大的行动,污衣帮几乎是全帮出动,马轩
会不知道这回事?他身为黑道联盟盐主,主理联盟内大小事务,污衣帮这么大的
行动,他会不出面主理?这等伪造的消息一听便知真假,你岳少侠怎么也不核实
核实,就这么传了回来?

  若我等当真听信,岂不让黑道联盟笑我威天盟无人?「

  「这消息很重要。」站了起来,吴羽挥了挥手,让岳敏宸继续往下说。

  「往攻翔风堡此事,黑道联盟的行动中确实透着怪异,岳少侠探得的消息正
可解决吾等疑惑,还请岳少侠说明。」

  「是……」本来当张圭贤出面指责时,岳敏宸虽怒此人出言无状,心下却也
稍虚,毕竟这消息他真没经过核实,何况这一路上他边行边思索着黑道联盟中明
争暗斗的可能性,直想得头都快昏了。

  虽知黑道中人不以仁义相连结,所共有的只有利益,彼此閰的明争暗斗难以
止息,但叶谦终是马轩扶上台的,怎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反目,何况现在反目对
污衣帮也不知有何利益?但既然吴羽都说话了,他自然乐得不去跟远雄堡争竞,
就这么将张圭贤晾到了一边,继续述说起来。

  「据在下探得的消息,在黑道联丰的大会上,马轩甚是震怒,批评污衣帮不
将联盟的大事放在眼内,竟私自出兵,大违黑道联盟纪律,但叶谦申辩翔风堡与
污衣帮原就有隙,何况污衣帮此次出击并未动用黑道联盟的武力,全是帮内人马
出手,两边辩理辩了个旗鼓相当,气得马轩不住发抖,可联盟中其它几个帮会虎
视眈眈,马轩也不敢随意动用武力,差点变成了僵局……」

  「哦?锦裳门、玄袈教和云天七宗……都没有表示意见吗?」不理被晾在一
边,脸已气成了猪肝色的张圭贤,吴羽自顾自地问着。

  「整个联盐会议,难不成只有这两边大吵特吵而已?」

  「自然……不可能都不说话的。」边说边微微苦笑,以岳敏宸的本心,自然
希望黑道联盟吵得内部分裂,最好是当场械斗,拚个你死我活,无论最后存活下
来的是哪一边,威天盟面对的压力都要少上许多,偏偏是没有打成!

  锦裳门掌门出言帮污衣帮缓颊,玄袈教则是站在马轩那边,至于云天七宗则
是两边相劝,加上连夏侯征也出言缓解局势,因此场面并未变得无可收拾……「

  这消息倒是没出众人意料太多,玄袈教的四玄也是被马轩扶上台的,自然帮
他,锦裳门原就摆明了与马轩对台,而云天七宗则是中立,这等情形都算正常;
只是夏侯征却站在中立立场,颇为出人意料。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没错,若马轩和叶谦的对立继续下去,黑道联盟必然分裂,
有支强大的中立力量在旁牵制,至少让两边都不至于选择兵戎相向,云天七宗份
量还不够,但夏侯征武功虽不高,却是十二连环坞之首,他坚守中立,对黑道联
盟的保存,比站在任何一边都好。

  可惜对黑道联盟好的,对威天盟都不好,偏偏云天七宗也还罢了,十二连环
坞原为黑道联盟之首,即便曹焉已死、精锐覆灭,实力大受打击,但在黑道联盟
中仍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就算以马轩现下的实力之强,除非当真坏了脑子,否
则绝不会和夏侯征翻脸。别说姬平意和邵雪芋等人了,就连本打算看笑话的远雄
堡诸人,听到此事竟是此等结果,表情都不由得有些难看。

  「夏侯征也采中立立场啊……」吴羽嘴角轻笑,却没有丝毫讥刺之意,反而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那模样气得金贤宇胸中冒火、余人怒气冲冲。夏侯征采
取中立,迫得马轩不敢翻脸动手,黑道联盟架构完整,虽经翔风堡之败,除污衣
帮之外,实力并未减损多少,这等严重情况,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只是吴羽话语未歇,姬平意和岳敏宸虽是满腹狐疑,不识他肚子里卖的什么
药,却知此人才智在自己之上,一时间倒不敢出言打断他,「那……后续如何?

  马轩如何裁示?「

  「便如盟主和诸位所知道的」,耸了耸肩,这结果虽让岳敏宸心下不喜,毕
竟损了少林寺这可能的助力,对威天盟而言直若断了一臂,但与敌周旋,哪有事
事如意之理?他虽知敌我分明,但对马轩如此能忍,也不由暗暗佩服,「马轩明
说此事与黑道联盐无关,令叶谦自己处理,结果叶谦就上了少林寺,卑词厚币以
求和。据在下的探子回报,马轩除了裁示此事外,另外还命黑道联盟各派整军经
武,现下黑道联盟外弛内张,若无意外,接下来的目标……只怕就是本盟了。」

  听得形势如此严峻,金贤宇冷眼瞄了瞄身后,本来还跃跃欲试,想出言挑衅
吴羽的张圭贤都不得不收了口退在一旁,毕竟意气之争归意气之争,想趁机建立
威信,试试能否挑战自己的名位还是小事,现下黑道联盟目标摆明了方向,大战
将近,再怎么不顾大局的人也得管管正事了。

  只是眼睛一瞥,看到旁边吴羽的表情,金贤宇肚子里隐忍的火差点没爆出来。

  形势已如此严峻,众人虽早有准备,但黑道联盟实力太强,一旦大军压境,
即便有翔风堡在外牵制敌人部分兵力,对威天盟而言仍属苦战,拚尽全力也不知
能否战出生天,这人却是一脸含笑,仿佛根本没听到这般严重的后果!

  若非姬平意的表情比自己更难看,嘴唇哆嗦着像是在忍耐难听言语,他一边
忍着,压下暴怒的心意,更想看到这两人相争的样子,只怕金贤宇就要抢先爆发
出来了。

  「吴兄!」见吴羽一副轻松自在,像是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换成平时自
己或许会佩服他的处变不惊,但现在强敌就在眼前,这般轻忽的模样,让承受着
极大压力的他愈看愈不舒服。若不是还得维持盟主该有的气度,姬平意真想暴怒
一番,让这人知道自己可不是随他摆布,一点气都没有的傀儡。

  「现下强敌当前,马轩即将入侵,不知吴兄……可有退敌之法?」

  「先不论马轩所为,是否就是为了对付本盟,若要歼灭来犯强敌不易,但若
只是吓马轩一吓,迫得他短时间内不能随意出手,其实也并不困难」,吴羽嘴角
泛着笑,那平静如恒的模样,虽令被压力迫得喘不过气来的众人看了就火,却也
渐渐让众人稍释重负。

  「这次的事,虽说少林派有其立场,但总归是欠了本盟一笔,要他们出兵相
助确实不能,但若只是透过翔风堡请少林几位大师莅临本盟,与盟主、夫大侠和
金堡主论佛谈道,这等小事荣星大师该当不会轻易拒绝。」

  「好计,妙计!」虽说对吴羽仿佛事不关己的闲适模样心中有火,但一听此
计'姬平意却不由得拍案叫绝;金贤宇虽仍是一脸不喜,嘴角浮现的笑意却也难
以瞒过旁人。

  谈佛论道是假,找少林派的僧众来当盾牌才是真,偏偏这招对马轩而言却是
正中软肋。他既不敢对少林寺动手,只要少林寺的僧人在威天盟作客,马轩想要
动手也得换个时间。

  毕竟黑道联盟不是光对付了威天盟就算结束,除了马轩与影剑门外,黑道联
盟各派与威天盟没什么利害瓜葛,想来必不会为了马轩一己之私,平白惹上少林
派这等强敌。即使玄袈教与君山派原本也是敌人,但一戒僧既死,彼此间的粱子
也就淡了,四玄就算追随马轩骥尾,想必不会笨到往死路上钻。

  何况对少林而言,即便知道威天盟此举纯是拉少林派来当盾牌用,但一来先
前翔风堡之事,少林寺终算欠威天盟一点人情,二来荣星大师既是佛法高深,当
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之理,若要他派人参战确属无稽,但若是派几位师弟来威天盟
传授佛法,只是这等小事就可以避免威天盟与黑道联盟间的血战,以此理由想必
可以劝得动他,吴羽此计确实高明。

  只是在金贤宇身后,张圭贤却仍是一脸不舒服,既有又输一局的无奈,又有
无可发作的难堪,偏偏强敌当前,自负聪慧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下绝不是自
乱阵脚的时候。

  吴羽此计虽说大违武林中人自立自强的风格,托庇于少林寺门下对向来高傲
的远雄堡而言,实是奇耻大辱,但要挑毛病容易,可若吴羽冷冷地丢来一句:
「你若不赞同就自己出主意啊!」光想到那时情景,无话可答的张圭贤便不由憋
气,咬紧了牙却是无话可说,甚至连骂都骂不出口,好半晌才说话。

  「此计虽好,但托庇少林门下,总不是个终局,少林寺的威名也不知能震慑
马轩那厮多久,毕竟黑道联盟也不是吃……吃素的」,说到吃素二字,张圭贤自
己都不由苦笑,目下唯一吃素的就是少林派,偏偏却是武林中最强的势力之一,
真要比起来,自己这些吃肉的家伙,势力比起来可差得太远,甚至连这种话出口
都有些讪讪,「迟早……本盐要准备自己应付黑道联盟的势力……」

  「张少侠说的是……」嘴上微微一笑,吴羽挥了挥手,话语里像是赞扬张圭
贤的志气,但那模样、那动作,摆明了不把人放在眼里,只是稍加安抚而已。

  「马轩需要时间稳固内部,威天盟一样也需要时间寻求外援。少林寺既不可
恃,本盟也只能另想办法,幸好黑道联盟先前结下的仇家也不少,同仇敌忾之下,
本盟总还是会找到同盟者的。现在我们只是让少林寺暂时帮我们争取时间而已,
至于去函荣星大师之事……言辞之间尤须在意,这方面……就得请盐主劳神了。」

  「既是如此,大伙就先散了吧!」见吴羽目光闪烁,知他还有话想私下说,
姬平意闻弦歌而知雅意,挥手便散了众人。

  「我跟吴兄讨论一下该如何行文,至于本盟防御之事,就暂托堡主了。黑道
联盟随时可能动手,在少林派的大师到此之前,万万不可疏于防护。至于岳师弟
你远来辛苦,先好好休息,别的事明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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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百般算计

  「与黑道联盟的敌手联合……此事真的可行吗?」见众人散去,姬平意还带
笑的脸立时皱起。

  方才吴羽之计虽是高妙,至少解了燃眉之急,但说要扩充本身实力,这方针
却不由令姬平意有些缩手,毕竟黑道联盟势力既强,自高自大难免,可与其有仇
有怨的门派,除了威天盟、翔风堡等正道中人外,更多的却是旁的黑道门派,相
较之下与黑道联盐也不见得恶性就小了些。虽知应对强敌之时,能多一支友军是
一支,但要和黑道派门连手,姬平意便很难下这决定。

  只是姬平意虽觉此计不好,但要应对强敌,又是没办法的事。内心都已经决
定好了,只要吴羽再坚持一点,他便采了此计,万万没想到吴羽竟摇头以对,
「这法子……自然不行。」

  「那……那你刚刚……」没想到吴羽竟如此决断,姬平意不由傻了眼,连旁
边的姬梦盈和祝语涵都有些错愕,反倒是邵雪芋神情间稍稍有些了解,但她也不
清楚吴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无可插口,只能听儿子结结巴巴,「那吴
兄刚刚……怎么会那么说?浴总样岂不是……」

  「那说法,不过用来安众人之心罢了」,摇了摇头,吴羽轻吁了一口气,
「敌势甚强,光靠分析敌人内部的弱点,虽说有希望摆在眼前,终难解众人心中
压力,只能用这种具体的法子,暂时纡解一番。但两军相对不同于一般打斗,与
其恣意扩充人马,不若努力练兵。精锐节制之师,比之乌合之众,在战场上可要
有用得多,盟主先前与君山派力抗黑道联盟的侵袭,便该当清楚,若非有这此原
因,光凭君山派的实力和占据地利,恐怕远远不是曹焉又或一戒僧的敌手……」

  「这倒是……」听吴羽这么说,姬平意心下也了然。在吴羽来到之前,君山
派与玄袈教确实斗过几回,其中难免有过黑道联盟的人马介入,只是君山派占了
地利之便,一戒僧又是性子狷介之人,黑道联盟人手虽众,但为了不要太拂一戒
僧的面子,战力也难完全发挥,否则以两边的实力对比,君山派只怕难独撑这么
久,其中自然也有黑道联盟龙蛇混杂、缺乏训练的原因在。

  也因此,前次曹焉败亡,君山派才会对出谋画策的吴羽如此重视。连番败果
之后,曹焉这厮终于得到教训;以龙蛇混杂的大批人马吸引君山派目光,自率精
锐兵力迂回突袭,如果不是吴羽见机得早,让姬平意与祝语涵伏兵于内,来个将
计就计,败亡的只怕就是君山派了。

  只是一戒僧既亡,换了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马轩上位,他对威天盟的敌
意,比之一戒僧对君山派不过个人恩怨更为深刻,加上应对少林寺的手法,虽说
对他的威望损伤甚大,但在避免两面树敌、专心应付威天丰这方面,连姬平意都
不得不佩服此人应变之速。想到自己得独力面对如此强敌,姬平意心中都难免恐
慌,这等两军相争的重要道理,偶尔也会遗漏。

  「只是……即便我威天盟人马练得再精锐,终究众寡不敌。」想通了其中关
键,姬平意虽稍有喜意,转瞬间又消沉了下来。威天盟残余人手不多,君山派的
人马虽是精练,加上远雄堡的人马也是全极中留下来的高手,但与黑道联盟相比
之下,战力虽精,众寡差得终是太多。

  一旦双方差距到了一定的数字,想要以寡击众便是难上加难,何况黑道联盟
虽说只占了人多,但影剑门却是一支精锐队伍,相较之下自己也未必占优,怪不
得姬平意神情严峻。「这事……短时间难解了……」

  「幸好我们还有时间,靠少林寺的庇荫,争取个把月的时间该当不难,何况
……

  黑道联盟里面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吴羽微微一笑,仿佛智珠在握。

  见他如此神情,姬平意不由稍稍放心,但邵雪芋却没他那般乐观。当年的吴
羽便是这样,即便心下再虚,表情仍保着轻松平静,曾与他敌对如邵雪芋自然知
道此事,但现下最重要的是先安姬平意之心,她倒也不会揭破便是。

  「怎么说?」听吴羽这么说,姬平意兴趣倒来了。虽说先前早知马轩入主黑
道联盟,短时间内要全盘掌控必非易事,但这回为了污衣帮突袭翔风堡之事,黑
道联盐内部也是轩然大波,若能因此确定黑道联盟内部的分歧,倒也算是好事,
「虽说以突袭之事立威失败,叶谦声势大挫,但马轩的处理方式虽稍嫌失威,却
也少了当面强敌;何况污衣帮实力不及十二连环坞与影剑门,就算加上锦裳门之
助,以叶谦的胆子,未必真敢叛马轩,单以此点论敌人内部动荡,不足为恃……」

  「叶谦是否敢叛马轩,还是小事,但从岳少侠探得的消息之中,却有几点颇
令人玩味。」吴羽微微低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着,「首先是不赞同马轩重处
污衣帮的势力。云天七宗向持中立,锦裳门一直站在污衣帮这边,也还罢了,但
夏侯征身为十二连环坞要人,又是黑道联盟元老,照说马轩入主黑道联盟,没有
他的鼎力相助绝不能成事,他在此刻表态,时机确实诡异……」

  「难不成……」听他这一提,姬平意原想出言驳斥,毕竟当日若非夏侯征将
马轩势力引入黑道联盟,让他成为黑道联盐盟主,马轩也不会得到如此强大的势
力。

  但水往低处流、人向高处爬乃人之常情,就任威天盟盟主之后,面对金贤宇
和远雄堡众人,姬平意对此点愈多体会,嘴唇动了动便即停下,心情却不由兴奋
起来。若夏侯征与马轩反目,两边实力皆强,又为争夺权位,彼此间绝无妥协余
地,造成的结果对威天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真的分裂了,这可好……」

  「盟主别高兴得太早」,听姬平意兴奋的连声音都变了,吴羽马上一桶冷水
便泼了下去,「夏侯征或许与马轩不是一条心,但马轩老奸巨猾,夏侯征更非不
经世事的雏儿,彼此之间便有分歧,除非两边实力的对比发生重大变化,否则绝
不会自相残谷。

  若非看穿此点,晏驾幽和霓裳子也不会有胆子一个保持中立,一个干脆与马
轩对立起来,就是为了在夹缝中争取一丝生机……「

  「是……是吗?」一头冷水泼下,姬平意也发觉自己失态了,他呐呐地归了
座,心下却不由激动着。依吴羽所言,马轩与夏侯征的关系不若表面上和谐,彼
此间虽合作,防备之心却更大,加上连黑道联盐的其余派门都看穿了此点,以敌
人而言这确实是可趁之机。

  敌人自相防备之下,要出手对付自己便难倾尽全力,随时都得防着对方扯自
己后腿,加上为了保全己方实力,而夏侯征与马轩外的派门出工不出力,敷衍应
付的可能性更高,如此威天盐所要面对的压力就会少上很多。

  更重要的是威天盟实力虽不若黑道联盟雄厚,但只要面对的不是黑道联盟全
军,要集中力量重挫马轩或夏侯征其中一方该也是做得到的,到时候在战场上恐
怕会出现极好笑的状况:黑道联盐大军出击,却在威天盟的防线前面停下,明知
只要全力以赴,必可全歼威天盟,却是没人愿意出第一分力气,反而是你推我让,
再多重赏也无人愿立功绩。

  「即便如此,只要夏侯征与马轩之间有所分歧,对本盟而言总归是件好事」,
吐出一口长气,姬平意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些。虽说前途仍是灰暗,但若吴羽
所言成真,对威天盟而言总是一线光明,「只是要证实这方面的可能性,岳师弟
却是很难探出真确消息了……这该怎么办?」

  「暂时也只能先偃旗息鼓了。」手指在案上有节奏地叩着,笃笃的声音虽是
单调,却有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吴羽轻声说着:「若本盟实力突然暴增,又或探
子被黑道联盟发现,对黑道联盟构成威胁的情况,在顾全大局的考虑下,马轩多
半宁可先与夏侯征合作,解决本盟再说。少林寺这一抽腿,看似对本盟不利,可
若论心战,反倒是促成黑道联盟内部争斗的良方;我等请少林寺大师在盟内传法,
其实也是示敌以弱之计,就不知马轩会不会中这计了……」

  瞪大了眼,姬平意虽知自己的才智与吴羽差距不小,却没想到吴羽方才的献
计,竟不只是为解燃眉之急,计策背后还有如此深远的考虑,心志不由微有挫折。

  只是此人终究是辅佐自己的,他愈是才智过人,对自己的帮助愈大,一这么
想,姬平意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原来如此……」

  「至于黑道联盟那边……在下还是原先那个主意,若能让在下亲自去探消息,
说不定比探子还能探到些蛛丝马迹,毕竟黑道联盟众人都是久历江湖的老练人物,
个个心机深沉,表面上绝不露痕迹,要从中观察状况,非得亲自去察颜观色不可,
只是在外打探消息的探子,未必能探得周全……岳少侠能在黑道联盟中伏得探子,
也真是辛苦了,若能得他相助,在下的把握也多些……」

  「这可不行」,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姬平意甚平一连看都不看母亲满脸的不
同意便下了决定,「本盟的事情可离不闲吴兄,何况若因此让吴兄涉险,在下也
过意不去,此议还是免了。」

  「哦……」

  听吴羽的反应颇有些消沉,姬平意虽知吴羽所言有理,但现在的威天盟除了
怡心园旧人外,远雄堡与君山派实力各占一半,即便有自己这个盟主压阵,两边
仍时不时地有些许磨擦,短时间内自己还离不开吴羽相助;再说两军相争,虽以
情报为先,但先稳固基础、培养实力才是首要任务,探查消息虽然重要,但若因
此让吴羽无法为自己筹谋,对自己而言这笔买卖也算亏大了。

  「如此说来,黑道联盟里头其实也是各据山头,马轩、夏侯征、云天七宗、
锦裳门……再加上刚丧其主的玄袈教和污衣帮,这里头的错综复杂倒是精彩。」

  转了个话题,姬平意想想都不由为马轩觉得头疼。

  自己手上要协调三边势力已是难上加难,马轩要处理的可还不只三方。黑道
联盟盟主虽是威名在外,要处理的麻烦可也是不小。「如果能先重挫马轩所属影
剑门的势力,促使黑道联盟平衡不再,内部分裂、自相倾轧,要灭之想来也不难,
这方面……

  就多赖吴兄筹谋了……「

  「还请盟主慎思」,摇了摇头,吴羽冷冷地打断了姬平意的想法,「黑道联
盟虽是人多口杂、各有各的立场筹谋,无法真正的浑融为一,难以发挥战力,但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将来我等击溃了马轩势力,为先前
本盟的被害者报仇雪恨,但要应付黑道联盟仍是力有未逮。在下想请盟主专注于
对付马轩,至于其余人员……能不造杀孽就不造杀孽……」

  「这……在下答应吴兄就是。」虽说吴羽为黑道联盟的人说话颇令姬平意意
外,但一头冷水泼下来,心下虽说难免不喜,姬平意却也悚然发觉,自己竟又得
意忘了形。

  眼下强敌当前,能够留下性命已经很不错了,自己怎么就想到全歼黑道联盟
这等事去?

  这好高骛远的毛病虽属年轻人的通病,但身为威天盟盟主,可不能这般轻易
就堕入其中。姬平意不由苦笑:「是我想远了,先对付眼前局势要紧,至于到时
候……能够不造杀孽也就放手,想必少林寺的大师也会这么说……」

  「平意说的是,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应付眼前局势要紧……」见姬平意被吴羽
说的面上变色,虽说到后来变成了苦笑,语气之中已无一丝愤怒意味,邵雪芋连
忙再出言缓颊。姬平意虽还没听出来,但她可是武林中打滚许久的侠女,自然听
得出吴羽言外之意。

  与其说吴羽之意是要姬平意在事后放过其它人,还不如说他是要姬平意把心
思全放在影剑门身上,一来以威天盟之力,要对付整个黑道联盟力有未逮,但若
只是影剑门,众寡之势可就倒过来了;二来依吴羽方才的分析,影剑门与黑道联
盟显然非是一路人,光看马轩连想惩治个人,在黑道联盟中都找不到几个外援,
甚至连夏侯征都与他唱反调,便知影剑门与黑道联盟格格不入。若能想方设法将
影剑门拉出来对付,威天盟的胜算可就大得多了,至少比面对整个联盟好些。

  「既是如此,在下便先去和师父与金堡主讨论,看看给少林寺这封信该当如
何措辞。」虽知是自己想得太远,但兴高采烈的言语,却被此人面前老泼冷水,
姬平意心下难免不喜,即便知道自己比他不得,短时问内离不开吴羽相助,情绪
却没法转换的那么快,找个理由便辞了出去,「至于该当如何迫黑道联盐内部分
裂,就看吴兄筹谋。

  待岳师弟休养好了,再来讨论讨论吧!「

  见厅中只剩下母亲、吴羽、辛婉怡、解明嫣和自己,姬梦盈不由嘟长了嘴儿,
现场留下的都是知情者,自己就不用再多做什么掩饰了,「前辈白天辛苦筹谋,
晚上可风流快活得紧哪!」

  听姬梦盈这一说,解明嫣不由胀红了脸,羞答答地不敢抬头。石渐入土还不
算很久,自己就被搞上了床。同邵雪芋还只是假凤虚凰,算不得什么,可被吴羽
占有时那种感觉,却是彻彻底底地背叛了亡夫,偏偏吴羽虽说对自己没用上全力,
远不若蹂躏邵雪芋时那般勇猛,令邵雪芋辗转哀吟、欲仙欲死,可其技巧功夫比
之石渐已分高下,令解明嫣不由神魂颠倒,夜里三人同床已够羞人,又被姬梦盈
不留情面地当面揭破,教她如何受得?她纤指绞着手中丝巾,只差没逃之夭夭。

  「哎……这……都是为娘的错……」没想到姬梦盈说的这般露骨,邵雪芋也
不由大羞,联想到方才姬梦盈的异样,也不由了然这小姑娘是吃醋了呢!偏偏她
可以管吴羽别去勾引小女孩,可以管女儿不要跟吴羽走太近,这醋意却是管束不
了,也只能将事情全揽到自己头上来,「抱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我抱歉什么?」没想到母亲竟这般大包大揽,姬
梦盈醋意更增,若非前几夜她发现不对,暗中偷偷跟着母亲,也不会知道除了邵
雪芋之外,吴羽连解明嫣这未亡人也弄上了床,还是三人同寝,说不出的冶艳旖
旎!心下那酸可真不知该何形容,「娘是为了解……解体内的蛊,那解姨又是为
了什么?搞成……搞成那样……偏偏辛姨又不说话,梦盈真是……」

  虽知姬梦盈对吴羽观感不同,吴羽即使现下面貌丑陋,而其无论武功才智,
要吸引个小姑娘倾心一点不难,虽说早已心知肚明,一旦见到自己女儿跺脚撒娇,
那醋意盎然却也生机勃勃的小女儿模样,邵雪芋心下不由微苦。

  她偷眼旁观却见吴羽像是全没感觉,低头闭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轻轻伸
手,将女儿拉进了怀里。姬梦盈虽是努力挣扎,但苦楚的心却正爱着母亲这般亲
昵,被邵雪芋用力一拉,也就顺势挨进了母亲怀中,「娘……你们究竟……究竟
在搞什么?」

  「也只是……也只是稍稍松弛点儿罢了」,见解明嫣依然垂首娇羞,身子缩
得小小的,只希望找个地洞钻进去,邵雪芋纤手一揽,把她也拉住了,「娘很希
望有人……

  有人一起……跟为娘一模一样……至于他……也只是稍稍放松而已……那蛊
……终究在体内很久了,也不是那么好打发……「

  说到这儿,虽说怀中手上的两个女子一个抽泣、一个颤抖,却是没有半分逃
脱的想法,但眼一旁的辛婉怡竟也微笑相对,邵雪芋心下不由微火。

  虽说自己之所以失身是这姐妹在旁加了一把手,那种滋味当真没经历过就无
法想像,但若辛婉怡稍稍有点正常女子的妒意,别说自己,连解明嫣都不会变成
这样,自然也就少了今日的尴尬场面「偏偏辛婉怡却只照方抓药,给吴羽好好补
身体,一丝多余的话语都没说,仅是眼中偶有忧悒,邵雪芋也只能以为是辛婉怡
的柔弱在作祟。

  怀中的姬梦盈一时之问却管不了这么多,在她怀中抽动着身子,言语虽低微,
在她耳边却若雷震,「就算这样,也不用……娘你看,他甚至……甚至想跑到黑
道联盟那边,说什么探消息?根本就是吃饱了想溜,不想……不想被女儿看到…

  …哎……

  他……怎么……怎么这么坏?「

  好不容易稍稍安抚了女儿,邵雪芋放开姬梦盈,只觉手上解明嫣身子仍在抖
颤,怜意一涌难收,她现在才感觉到当日辛婉怡把自己弄上吴羽的床时的感受,
既然已经被污,那就污染个彻彻底底吧!做出那种事来,让自己不只是受害者,
还变成了加害者,百感交集间特别的有感觉。

  只是邵雪芋也非只是沉溺性爱滋味的荡妇,这几日她也感觉得出来,吴羽似
乎有种极端的沉问需要发泄,床第之间下手特重,即便自己染了淫蛊,解明嫣与
辛婉怡都是正值狼虎之年,淫欲特别强烈,仍被吴羽弄得神魂颠倒,若非身具武
功,底子结实,换了一般女子只怕早上都下不了床呢!如果不是感觉到他强烈的
需求,以邵雪芋的心思,也不会将解明嫣一起拖下水。

  「吴兄……究竟是怎么了?」虽知在场的女子都是知情人,但终究有自己的
女儿在,何况现在也不是在床上,床第间亲昵的称呼,现在可万万出不了口,但
邵雪芊心下的狐疑,却不能等到晚上。

  「昭一吴兄的分析,黑道联盟内裂隙已成,夏侯征与马轩未必同心,只要我
们再多加努力,该可造成黑道联盟内部分裂,如果真能将目标限制在影剑门上,
说不定还可拉拢黑道联盟的部分成员……变成我们的盟友,照说本盟尚有生路,
你……怎么还这么多愁思?莫不是……其中还有变量?」

  「我看不穿……」轻轻眯起了眼睛,吴羽吐出了一口气,虽说弄过的女人也
不知有多少,但肌肤相亲与心意相亲是两回事,何况小女儿家心事是男人怎么也
搞不清楚的,他可不敢太多招惹姬梦盈,偏偏却难以厉言怒容相对,「表面上夏
侯征与马轩不合,是否他们故布疑阵,我却是说不准……毕竟马轩在黑道联盟是
外来人,根基都在夏侯征的支持上,要翻脸照理不应这么快……」

  「那……难道说马轩是在钓鱼?」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芋不由恐惧,众人之
中她认识马轩最多,以往却也只知此人深沉难测,不知其筹谋之远,若连这也是
他设下的陷阱,要对付的除了威天盟外岂有其它?

  岳敏宸好不容易在黑道联盟中布了根钉子,能够得知黑道联盟中巨头会议上
的情况,想必这探子身份也不低,若真被马轩逮了出来……那种情形她可真连想
都不敢想,「丘山少侠布下的人若被逮到必死无疑,何况此人一旦暴露,我们就
无法再探消息,这……可怎么办才好?」

  「关于此点,夫人暂可放心」,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虽似安慰,对
邵雪芋的打击却比她的想像更重,但事已至此,他却不能不说,「对本盟而言,
马轩乃生死大敌;但对马轩而言,挟黑道联盟以自重的他,眼下根本没有威天盟
的存在,要对付本盟,其实无须他如此布计。若马轩真要钓鱼,钓的也不是本盟
的探子,而是黑道联盟内其它的反对势力,只不知是谁……」

  「是……是吗?」听吴羽这么说,虽喜本盟布下的探子不用担心被杀,更不
用担心没有情报来源,但邵雪芋心下却不由难受。身为栖兰山庄要人,又是名闻
江湖的侠女,受友推崇、受敌所恨都已经习惯了,即便先前被马轩或石渐算计,
她也一直都在敌人筹谋的中心,现在却变得无足轻重,敌人甚至不需要多加防备
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般不用多加担心的微弱势力了?那种郁閟让她甚至不
由有种想拉吴羽上床,痛痛快快发泄一番的冲动,似要这般疲累才能稍有缓解。

  「那……你怎么不跟平意说?他对黑道联盟的分裂可是寄予厚望,若知道这
不过是镜花水月,那岂不是……」给他这么一点醒,虽说心下仍有难堪,但对儿
子的忧心却更为强烈,邵雪芋忙不迭问出口来,心想着自己也该给儿子提个醒,
吴羽这人有话只说半句,可信却不能尽信。

  「现在不能说。」吴羽烦躁地摇了摇头。

  说来有个年轻的盟主真累,年轻人虽是朝气蓬勃,充满冲劲,不像有点年纪
的人那般瞻前顾后,但也有不够稳定沉着的缺点,做事往往只凭一股作气。处顺
境时确实精力十足,但一旦落入逆境,要振作起来却不容易。

  姬平意虽说是君山派与栖兰山庄重点培养的未来领袖,向来风格沉稳,但说
起经验仍是缺乏,若让他知道对方的混乱有可能只是马轩演的一出戏,姬平意未
必经得起打击。「这种可能若是传了出去,士气一堕难振……」

  「嗯,雪芋知道,这事……确须保密。」吴羽虽未明说,邵雪芋却是娇躯一
震,旁边的姬梦盈和辛婉怡还没听出什么,还羞答答地好想逃掉的解明嫣却也不
由一惊,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黑道联盟虽还未压境,但威天盟中人尽皆知这场大战早晚会发生,位子较低
的人可以把所有事都推给上位,只顾着准备一战,可像姬平意、金贤宇又或夫明
轩等人,心中的压力却是不轻,否则以姬平意向来的冷静,岂会因吴羽对黑道联
盐的形势分析便如此失态?

  若将吴羽所想让他们知道,即便千叮万嘱不能泄密,但姬平意终究年轻,要
装做行若无事却是困难,一旦给有心人传扬出去,被严酷形势逼落的士气要再鼓
起可就难了,怪不得吴羽如此踌躇不决。

  「依你看,是陷阱的机会有多高?」被吴羽的话说得心下一惊,偏又知道吴
羽是威天盟智囊,一旦他猜错了,本盟的未来可就灰暗一片,邵雪芋万万不敢赌
他出错,只能希望这不过是吴羽想得太多,「小心算计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因此
就缚手缚脚、杞人忧天到什么都不敢做吧!」

  「我觉得是一半一半,说不定两者都有」,嘴上浮起了一丝笑意,看得邵雪
芊心下愈火: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耳朵却不敢漏掉他任何一个字,
「若是如此,可精彩了……」

  「还能说得出精彩二字,看来形势还未到太不乐观的地步」,樱唇微嘟,却
已不似方才那般娇纵,姬梦盈也知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毕竟她从出生以来,
还真的很少看到母亲如此皱眉苦思,偏又不得其法的模样,嘴上发难,言语閰却
透着一丝慰抚,「若有一半的机会是黑道联盟内部分裂,其实也算不错了,至少
……总比面对黑道联盟的全部势力要好上太多,你说是不是?」

  「这点倒不用担心,黑道联盟的分裂是确定了的。」带着笑摇了摇头,吴羽
嘴上说着话,心却已不知跑到了哪儿去,像是自说自话一般,「身为联账之主,
威望何等重要?除非马轩真的对此无知,否则万万不会拿威望来赌。问题只在于
夏侯征的动向,他是真的与马轩同心演这出戏呢?还是真的已成陌路?若是前者,
我们就不能妄动,免得被马轩一锅端了;而若是后者,只要善加用事,说不定可
以用最少的牺牲解决眼前强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确定这个状况了……」

  「停!停停停!」听吴羽愈说愈怪,愈说愈让人听不懂,原本自知对这等大
事全无了解的姬梦盈还想之后再问母亲,但看邵雪芋一脸茫然,连听都没在听的
辛婉怡和解明嫣表情也相同,心想回头问也是白问,想必母亲也不知道,还不如
现在问清楚。

  虽知这样打断他的话甚为无礼,但一来自己是小女儿家,酸意又正浓,以吴
羽向来对自己的态度,总不会怪自己的,二来吴羽一副陷入了想像之中的模样,
若自己不打断他,也不知他要自言自语到什么时候,姬梦盈赶忙插了口,「你说
黑道联开分裂确定,又说不知道夏侯征是否和马轩合谋设陷,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前辈,你也说清楚嘛!「

  这般小女儿的娇瞋最是令人心暖,虽说早答应了邵雪芋不动她女儿,但见姬
梦盈对自己撒娇,吴羽仍不由一笑,这才发现望向自己的邵雪芋一脸茫然,至于
辛婉怡和解明嫣对这些阴谋诡算全无了解,怎么想也不会希望她们听懂自己的话。

  吴羽微微一笑,双手向下轻压,等众人稳定下来,这才閞了口,「首先是黑
道联盟内部的问题,我几可确定其内已经分裂,唯一不知的是分成了几块、不知
道分散开来的势力是怎么分布的,因此才不敢妄下断语制定计划。」

  「怎么说?」听吴羽所言,似可确定黑道联盟难以全力来袭,姬梦盈心下一
喜,但对他的言语仍是不懂。

  若马轩和夏侯征真的分裂,自然代表黑道联盟难以团结;但若马轩只是和夏
侯征联合起来演戏,那又如何能够确定黑道联盟的分裂?她唯一只知道,这些东
西还真是复杂!

  「首先,污衣帮轻犯翔风堡之事,本身就透着古怪,这一仗无论是胜是负,
对马轩都全无好处。若是污衣帮胜了,不过是叶谦自己出了气,到头来得面对少
林寺的却是马轩的黑道联盟,怎么看都像是在给马轩找麻烦,甚至可说污衣帮之
所以出击,与翔风堡的梁子不过借口而已。

  「若这是马轩为了测试少林寺对他这新任盟主的反应,但事后的处理方式看
似决断迅捷,却是拿他的盟主威望当赌注,表面看起来干净漂亮,却可以很明显
的确认马轩事先对此毫无准备,绝非是他本就打算面对的情形……」

  「可是……若真是马轩不知威望的重要性,该怎么办?」打断了吴羽的话,
倒不是邵雪芋对吴羽的分析有所疑问,而是众人之中除了她之外,旁人甚至连马
轩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用说是对此人的了解。

  这等情况下,唯一认识马轩的她,自然不能不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否则若
任令吴羽误判情势,问题可就大了。「毕竟他先前在影剑门里,虽只负责全部人
员训练,但终究一直是四弟的副手,就算石渐用事时,他也算不得主子,不知身
为盟主之要,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或许也有可能吧!」听邵雪芋这么说,吴羽难得一窒,仔细想了想
后又摇了摇头,「但就连盟主这般年轻,当上丰主之后也很快就了解威望的重要
性,何况马轩这般老练之人?就算他真的新做一方之主,对威望的重要性或多或
少也该了解一些……据我所想,马轩多半也知道威望丢不得,但他要面对的挑战
却逼得他不得不赌上自身的威望……看来这潭水还真是很深呢!」

  「你的意思是说,黑道联盟内另外还有马轩忌惮的势力,迫得他不得不行险
一搏,跟夏侯征定计演出这出戏来」,听吴羽这一分析,邵雪芋不由悚然。虽说
马轩不像姬平意是自幼被定下的继承人,可一旦上了位,心思也会渐渐变化,这
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身为黑道联盟盟主,不可能全然不知如此重要的事,能迫他如此,黑道联盟
中的挑战者显然相当高明,「可……究竟是谁呢?晏驾幽的云天七宗势力太弱,
霓裳子只是……只是一介女流,其它……又有谁能令马轩这般忌惮?」

  虽说自己也是女子,说霓裳子不过一介女流之时难免有些嗫嚅,但邵雪芋还
是把话说出了口。现在可不是论江湖中女子地位的时候,等到解决了面对的难题,
自己才有时间好好教晓吴羽什么是「一介女流」的实力,免得这轻而易举就弄侠
女上手的淫贼,就此将江湖侠女全看轻了。

  被吴羽的话语引出了疑惑,本还想着就黑道联盟的著名人物好生分析一番,
但听邵雪芋这一分析,姬梦盈也不由傻眼。

  黑道联盟中一些只是附从骥尾的小小势力不算,十二连环坞中曹焉已死,夏
侯征实力不足,何况他又与马轩合作,该当第一个剔除;一戒僧和商月玄已死,
玄袈教和污衣帮已算是马轩的附属势力,也可不论;云天七宗实力较弱,锦裳门
皆是女子,更难成事,怎么想马轩忌惮的势力都不该在其中,难不成……锦裳门
或云天七宗还有自己未知的实力不成?

  「黑道联盟抗瀣一气久矣,早在马轩入主之前,彼此间该已知根知底。马轩
入主黑道联盟未久,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发展出多强的实力,即便锦裳门或云
天七宗隐有实力,该当还是比不上十二连环坞和影剑门的合力,马轩怎可能有所
忌惮?莫不是……呃,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本来还不想说的这般轻巧,但若说吴羽多想,也未免太过伤人,姬梦盈忍住
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只憋得小脸通红,差点没呛着自己。

  被邵雪芋轻抚粉背,好不容易才恢复呼吸,见姬梦盈恢复正常,吴羽微微皱
眉,「接下来的事说不定太过复杂,未必适合正道中人思索。小姑娘要不要先休
息一下?

  等到我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再解释给你听,整理之后理路清楚,说起来也
清晰一点,总好过摸索中的千头万绪……「

  「不用,我要留下来听。」听吴羽这么说,原已稍稍平静的姬梦盈险些又气
得咳出来。吴羽说的虽平淡,却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看!虽然在场众人里
除了自己之外,最年轻的也已三十多,怎么看自己这小孩子的身份都逃不过去,
但对年轻人而言,最生气的莫过于因着自己年幼而被当成什么都不懂,「慢慢听,
梦盈总会听懂的,你……你慢慢说,梦盈自会摸索了解。」

  「喔……」求救地望着邵雪芋,却见她双手一摊,也拿赌气的女儿没法,吴
羽不由苦笑。

  说来威天盟正面对强敌,多一个助力是一个,吴羽倒不是拿姬梦盈当不懂事
的小孩子看,但现在众人讨论的是黑道联盟的内幕,这等争权夺利之事说有多黑
暗就有多黑暗,无论黑白正邪门派皆然,老实说他还真不想让这小姑娘如此早接
触这等丑恶的现实。

  吴羽虽然还没有儿女,但姬梦盈跟他年岁差得太远,这小姑娘又天真可爱,
不知怎么着他就把她当成了小女儿在养,偏偏现在谁都拿她没法,生怕一惹气了
她会说出什么不宜人听的话来,只能听之任之。

  「论起黑道联盟现存台面上的势力,马轩确实无须有所忌惮,唯一的可能性
就是夏侯征,毕竟做了十二连环坞副坞主这么多年,若说他没有发展一点自己的
实力,任谁都无法相信。马轩之所以和他演这出戏,若非为了诱隐藏的敌人现身,
就是存心把他树立成对立势力,好趁着不满势力都集中到夏侯征麾下之时,再一
网打尽。以马轩的深沉能忍,这等耐性和计谋他还耍得起……」

  「可……要是夏侯征根本不起反心,那马轩岂不是弄巧成拙?」听吴羽这般
分析,姬梦盈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等树立个敌人,趁着敌方势力增强,不满势力
纷纷现身之后再一网打尽的手法,身为武林世家之女,姬梦盈也不是不知,但若
夏侯征不起反心,这等手段岂不变成了白费工夫?

  这种疑问其实是她从以前听说这等手法之后,一直萦然于心的疑惑,只是先
前她心思不在此,便有疑问也懒得开口,直到现在才终于开口问出来,也为了证
明自己真的有在听他说话。

  「他……会起反心的。」嘴角微微苦笑,只是其中的复杂性却不是短时间内
能跟姬梦盈这等小女孩说清楚的。即便知道若不说明,姬梦盈难免会认为自己把
她当成小孩子,卖着关子巧言哄着却不明言,吴羽却也无话可说,这可不光只是
位置决定脑袋之类的话便可说明。

  夏侯征不是个身处江湖的独行侠,而是十二连环坞之主,领导的势力在黑道
联盟中数一数二不说,便是放在江湖上头也是一方之主,声势之显赫绝不输君山
派或威天盟太多;但有利也有弊,身为十二连环坞之主,他所考虑的不能只有个
人自身,就算跟黑道联盟的利益相较,他仍必须将门内的利益摆在最优先。曹焉
在世的同时还兼任黑道联盟之主,这分歧还不明显,但现在马轩入主了,此等分
歧必然产生,这也才是他之所以进言要姬平意纯以影剑门做对手的真意。

  但其中的复杂性却非姬梦盈这等小姑娘所能理解,其实在威天盟之中,此等
问题也不是不存在,栖兰山庄、明石山庄、怡心园等势力或灭或势微,君山派虽
强,夫明轩却已传位予姬平意,有他做这共主,还没什么问题;但远雄堡那边却
颇有些格格不入,这并不单纯是掌权者是否以大局为重的问题。

  身为堡主权力与责任一般重大,金贤宇与姬平意的磨擦并不光只是远雄堡向
来就妄自尊大的原因,利益摆不平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只是金贤宇还镇压得住,
不太明显而已。

  正因如此,吴羽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才刻意单独行动,便是为了减少这等人际
关系的麻烦。然而人在江湖难免与敌人动手的负伤,是人便有三灾六病,独行江
湖虽是自由,却得赌注自己不要出什么问题,否则一旦伤病体弱、无人照拂之时,
被敌人缠上了,那才真的是有力无地方出,远远不像有门派帮会为后盾者,出手
时不须顾虑这等事情来得方便轻松。

  也因此,对吴羽而言,当听说马轩为掌权暗算一戒僧和商月玄,扶了四玄和
叶谦上位之时,便知这两人迟早要和马轩分道扬镳。身为一帮一派之主,得在联
盟利益与本门利益间做平衡,若不能照拂自己人的利益,底下的反扑早晚会上来,
只看他能不能在短时閰内先稳住阵脚,拖延这等反扑,形势之逼人便是如此;只
是叶谦在污衣帮中的地位,远不若四玄在玄袈教中来得稳当,照说短时间内最不
能与马轩反目的就是他,如今却是叶谦第一个出问题,吴羽才会格外注目。

  「就好像当日全极中死后,接掌其位的朴钟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到远雄堡
稳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是留在怡心园为石渐摇旗呐喊。先前他是石渐伏在远雄堡
中的内应,自然必须依石渐的指示行动;可一旦上了位,他就必须先为自己打算,
这是人之常情,换谁都是难免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听吴羽拿当日朴钟瑞的行动做引证,邵雪芋不由
一惊,虽说事后仔细推想,她也猜得出朴钟瑞便是石渐隐伏在远雄堡中,用以在
害死全极中后控制全局的工具,但全极中死后,朴钟瑞的所作所为却与石渐有渐
行渐远之势,她本来还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权欲逼人,朴钟瑞一日一有机
会控制远雄堡,便不想被石渐挟制。现下被吴羽这一点醒,做过一庄之主的邵雪
芊,自然一下切入重点,当日的种种疑惑,现今也有了解答。

  「但是……一旦夏侯征反了,马轩可未必能够轻易拾夺下来」,虽还弄不清
楚吴羽为何如此坚定的认为夏侯征必反,但想到夏侯征在黑道联盟中的地位,姬
梦盈不由疑惑,「夏侯征可是十二连环坞的元老,实力不弱;马轩手上只有个影
剑门,实力虽是精锐,论人数却比不得黑道联盟中的各个帮会,真要冲突起来,
胜负怕还未定,以马轩之智,怎会做出如此怪异的决定?」

  「他也没有办法,要拱个人出来当他的对手,一次解决隐伏的问题,这人在
黑道联盟中的地位可不能小了。四玄和叶谦受他之力上位,号召力不够,霓裳子
身为女子,云天七宗的晏驾幽实力不足,除了夏侯征外,马轩还真找不到人来当
对手」,吴羽双手一摊,嘴上微微笑了笑。身为敌人而言,愈让马轩伤脑筋,他
愈是闻心,这可不能光说是幸灾乐祸,「若商月玄或一戒僧未死,一个才智过人,
一个孤高自傲,但地位实力都不下人,当当对手还好,可惜他已经动手了……」

  「可……可是……」想到其中的复杂,别说姬梦盈为之头痛,就连曾经独当
一面的邵雪芋,想想也觉得脑子绞到了一处。这等阴谋算计,她虽也知其然,却
难以深入了解。

  见连母亲都这等表情,姬梦盈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这等事真是麻烦,即便她
极想在这方面有所进步,一时间却也只能先将这些复杂的状况驱出脑子,专注在
解决问题上头,「那……不若我们先行出手,打乱马轩的布置如何?外有我们的
攻势,内有夏侯征的挑战,内外交煎之下,必有可趁之机,我们正好……」

  「不行!」不约而同,吴羽和邵雪芋一起叫出声来,听得姬梦盈不由心下微
火,你们还真是默契十足,连叫都叫的这般合拍是怎样?偏偏听了吴羽的解释,
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失虑了,「本来这么做很好,但现在我们向少林求援,
让少林寺介入此事,一旦让少林寺知道我们暗中对黑道联盟动手,到时候两方必
然敌对,同时惹上黑道联盟与少林寺这等事万万不能发生!」

  「是是是,我知道了……」嘟长了嘴儿,姬梦盈一扭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身旁的辛婉怡忙不迭地安抚着她。也幸好姬梦盈自知出了馊主意,虽说心下仍难
免有火,但既有人安抚,有了下台阶,这气也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既没冲出去
也没大骂大叫,只坐在一边生閟气。

  「可是……」不管女儿赌气,邵雪芊柳眉紧皱,「马轩将夏侯征树立为敌对
势力,那隐藏的势力也未必会归到夏侯征麾下,马轩这一赌……未免太险了,与
他向来沉稳的风格不合……」

  「对马轩而言,与其敌暗我明,面对威天盟时得戒备隐在身后的危机,还不
如早些将内忧引出来」,吴羽微微一笑,这些事情虽说复杂,但说出来有人参详,
心情也好得多,「而且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马轩希望的是坐山观虎斗,等到夏
侯征与那隐藏势力斗出了个结果,再来收拾残局。在这隐藏的危机彻底解决之前,
黑道联盟绝不会向威天盟动手,即便会出兵相攻,也不会动用主力,最多是派几
个人小打小闹一番,再加上有少林寺的大师压阵,威天盟可保无虞……」

  「那……他就那么确定,夏侯征不会是那个隐藏势力?」虽说见母亲与吴羽
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心下有些不舒服,但姬梦盈也知道此番讨论关乎自家生
死,虽是赌气仍然加入讨论,「如果夏侯征就是那隐藏的人,正好由暗转明,摆
明车马跟马轩分个高下,马轩岂不弄巧成拙?」

  「不会是夏侯征。」吴羽摇了摇头,他虽不想让姬梦盈参与这般阴谋诡计的
讨论,不希望这等红尘俗务污染了小姑娘的天真,但现在这小姑娘都主动参与进
来了,也不好轰她出去,连邵雪芋都不阻止,他更无话可说,只能希望让姬梦盈
在思考中成长的同时,少受些污染吧!

  「若夏侯征真有此实力,先前就不用拉马轩入伙导致今日的结果。内部的敌
人引出来虽说少了内乱之忧,却同时减弱了己方实力,夏侯征便不甚杰出,也是
一方之雄,断不会如此考虑不周。」

  「那……你想,那隐藏者究竟会是谁?」仍是嘟长了嘴儿,姬梦盈眼儿直转,
心里不住将黑道联盟一些可能的人物删除,「商月玄和︹戒僧死了,叶谦和四玄
未成气候,晏驾幽和霓裳子实力较弱,夏侯征又不可能,其它一些小门派更不足
论,究竟会是谁有这等实力,令马轩也不由忌惮至此?总不可能……总不可能是
曹焉没死吧?」

  不想相信自己的结论,姬梦盈猛地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君山派一战,曹焉早已……早已在盟主手下死得透了,连夫大
侠都来验过尸,万万不会有假」,吴羽摇着头,嘴角却不由浮起一丝笑意,「这
人虽隐伏在暗,行事却太过急切,若是待马轩与本盟的战事紧锣密鼓,一触即发
之时,再让叶谦去碰翔风堡,迫得马轩阵脚大乱,别说解决马轩,就算要将黑道
联盟收入囊中也不困难;但形势令得他不得不急,毕竟马轩手段也不太弱,如果
让马轩稳定了黑道联盟的盟主之权,旁人要再撼动可就难上加难了……」

  「说来说去,那人究竟是谁?」听吴羽还在卖关子,姬梦盈不由急了,心想
吴羽不但评此人急切,甚至连这人为何急切的原因都猜了出来,活像那人的定计
筹谋都在他脑内,偏生不肯说出此人身份,吊着自己胃口,想不气都难,「我说
前辈,你就说出来吧!真要急死梦盈吗?」

  「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虽有猜测,短时问内却难寻得确证,光靠猜测可不
能就此定计,万一有错,以威天盟和黑道联盟的实力对比,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本盟的底子可不如黑道联账雄厚啊!」

  吴羽不由苦笑,虽说崖下十余年潜藏,当年的雄心早已磨灭,更练就了无人
可比的耐心和沉着,但拚命一搏的勇气却也一同消耗殆尽,换了当年的自己也不
致如此瞻前顾后。

  「怎么这样?」听他说来说去竟没个结论,姬梦盈虽知吴羽所言有理,年轻
的心却不由焦急,「想来想去,什么都想到了,却没做出个结论,前辈啊前辈,
你这样……教梦盈怎么听得懂?」

  「这……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基于所得的情报,分析所有可能的情况,计算
出敌人阵营中可能的隙缝,看看有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所有的可能性都必须想
到;至于决定该如何选择、该如何行动,就看盟主的决定了,我总不能喧宾夺主,
把盟主的权责都给抢过来。

  「小姑娘放心,现下我们还有时间,不若我们先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找到
办法,在黑道联开里再探探消息,这方面……恐怕就要劳夫人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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