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xwllz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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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分开进行
庄重信对土法炼焦一事也是颇上心火,马小乐来到他办公室时,看到他正抓耳挠腮。“小马,这事我看来头不小,弄不好这次要捅娄子!”庄重信凝重的神色中略带些惊慌,“依我看,不如我们撒手一推,土法炼焦那事和咱党委一点关系都没有。”
“庄书记,这话上午我就对他们讲了,不管用,尤其是那县报的女记者,讲得我都哑口无言,关键人家是句句在理,辩解不得啊。”马小乐道,“要是胡搅蛮缠的乱推脱,到时人家写在报纸上,可就弄巧成拙了。”
“那你说怎么办?”庄重信例外地点了支烟,他很少抽烟。
“这事我已经咨询过了,而且该找人的也都打过招呼了,现在就看我们的态度如何!”马小乐道,“庄书记,因为时间紧,我还没仔细向你汇报,报社记者采访的事情,我托人疏通关系了,估计不会有啥问题;环保局稽查的事情,估计明天还会来,但我已经安排好了,下面就看庄书记的表现了。”
“我的表现?”庄重信一惊,摸了摸额头,“我怎么个表现法?”
马小乐看着庄重信,突然觉得他真的是太无能了,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做沙墩乡一把手?实在是想不通!但事实如此,得接受。马小乐伸伸脖子咽了口唾沫,“庄书记,你别急,正要和你说呢,那三个窑炉我已经派人砸了,明天县环保局在来人,你出面招呼他们,要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说手下的人太不懂事了,把昨天的事搞得一团糟,结果你下午一回来,闻听此事后就带人把窑炉砸了,并且当晚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强调了要坚决配合环保稽查,要坚决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哦,哦……”庄重信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如此一来,我们先入为主,把诚意和决心拿出来,它环保局也不是铁面无私吧,多少得通点人情味,到时咱们再多说好话、多陪笑脸、多奉实惠,此事估计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呵呵,庄书记,你真是高明!”马小乐很违心地夸着。
“唉,小马啊,说实话,我不高明,从某种程度上说,你比我高明。”庄重信嘿嘿笑道,“在你面前我也没保留啥,就连官样子也不摆,可能你觉得我很无能吧。”
“不不不,庄书记,瞧你说哪儿去了!”马小乐直摆手,心想庄重信还有点能耐,竟然说到他心里去了。
“你不这么认为就好。”庄重信道,“人家都是不管怎样,当官就要摆谱,要不就会被说没谱。刚才我也说了,在你面前就无所谓了,就因为你那狗鞭酒,让我重振雄风,可以说是救了我下半身,也救了我下半生,你说,我在你面前还白什么谱呢?”
“庄书记,你的这些话真是让我感动,能有你这样的领导,算是我的福气了!”马小乐说这话时很认真。
“行了,不多说了,反正对你,我是毫无保留的,还是那句老话,我会尽力推你的!”庄重信按灭了烟头,“明天就照你说得办,争取把土法炼焦的事情不出意外地搞定!”
说是这么说,想也这么想,可马小乐心里还是挺紧张,他要葛荣荣旁敲侧击吉远华,还不知道怎样,他还希望吉远华多少念点沙墩乡旧情,帮忙说句话,依旧没有想到吉远华就是幕后!
直到第二天早晨刚一上班,葛荣荣的一个电话让马小乐慌了个屁座子:吉远华才是这次土法炼焦事件的真正指使者。葛荣荣告诉马小乐,从吉远华的反应和表现看,她能感觉出来,查封土法炼焦那事,他肯定是支持者。听了葛荣荣的话,马小乐才想到吉远华,前后一思量,不用说,就是吉远华那小子的坏主意!
如此一来,县环保局看来是铁定要动真格的了,那今天庄重信的表现还有作用么?“有当无,怎么说也得努力下,抬手不打笑脸,想那环保局也不会太过分,虽然zf办主任说的事情,也不见得就认真起来没完!”马小乐想来想去,这事还不能对庄重信讲,要不会影响他的发挥。
在有所预备中,县环保局大队人马又杀到了。
庄重信是搞政工的,想做面上的事情,那当然是有相当功力的,很热情地把稽查人员请到了乡接待室,说要好好汇报下情况。
同来的还有县公安局治安科的民警,主要为金柱的事情而来,另外就是配合环保局执法。这个马小乐早有安排,让派出所所长出面接待。这事马小乐还不是太担心,因为和米婷有过沟通。的确,这事并没有多大麻烦,米婷已经打过招呼了,说犯事的是朋友的亲戚,已经主动到派出所交待了,多多照顾一下。来的民警是有眼色的,跟米婷回话说没事,只要不出人命,啥都要办。
这次县报没有派记者,这是马小乐预料之中的,他相信范枣妮。不错,范枣妮的确值得相信,她的电话打给副总是相当有效果,说是老家的事情,通融通融,要不回老家在老乡面前没面子。副总编不只看范枣妮的面子,更看她的市委宣传部公公的面子,满口答应,所以虽然环保局再次邀请了,也没派记者。
下面的事情,就看庄重信了。
马小乐没到接待室,因为昨天的事情,他觉得得回避一下,否则面上不太好抹平。
接待室里,庄重信领衔沙墩乡党委,滔滔不绝地历数破坏环境的危害,大骂“发自己横财财、断子孙后路”的那些不义之举,搞得环保稽查人员愣头呆脑地坐那儿抱着茶杯直灌水。
这次县环保局来的领头的家伙是稽查大队的队长曹伟强,他头脑也活络,看着讲得情绪高涨的庄重信,想得挺多,他对此事也有了解,知道报社方面的事情给压下去了,公安那边的好像也疏通了,因为同来的民警对他们的执法并不怎么热情,如此看来,眼前这这口若悬河的家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还有,看这家伙年龄也不算太大,说不定还要从这沙墩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上动动,也有很大可能到县里各大局任一把手,没准要是弄到环保局去,那现在跟他较真不是自寻死路么!
还别说,不要看庄重信在马小乐面前威风扫地,好像一点能耐都没有,可是在旁人眼里,他的官谱摆得挺有劲,一看也不是简单人物。这环保局的稽查大队长,就是被他给蒙住了。
“各位,昨天因为我不在乡里,出去开会了,下午回来后听说了此事,真是让我拍案而起!”庄重信一脸怒气,提了提袖子,“这还了得,竟然这么大胆,护着污染项目不给拆,哪里的道理?我当晚就召集队伍把那三个窑炉给砸了!在我们沙墩乡,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项目出现!”庄重信说到这里,脸色缓和了许多,笑呵呵地道,“当然,这里面我也有责任,当初把关不严,而且后来又忙于其它事务,疏忽了督察,结果造成了这个土法炼焦项目得以继续下去,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很严重地暴露了出来,我们沙墩乡有决心、有信心,也有能力铲除它,绝对不会让这种污染项目死灰复燃!”
庄重信的慷慨陈词,一定抵消了环保稽查人员的敌对情绪。曹伟强看看队伍也没了斗志,呵呵地笑了两声,“哎呀,这书记就是书记,就是有能力,方才庄书记既然都说透了,那我们也不再强调什么了,希望庄书记把刚才说的让秘书整理下,我们回去也就好办多了。”曹伟强对庄重信笑笑,歪了歪身子小声对他说道:“庄书记,我想这也不会对你们沙墩乡带来多大影响。”
曹伟强这话是个暗示,但他不能说到面上,因为毕竟是受副局长所托。其实这也是天意,当初吉远华要让此事不露他的痕迹,所以一切看来就全都是那个副局长的指令。对于一个副局长,曹伟强还不是完全言听计从的。假如他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县zf办主任吉远华的意思,恐怕庄重信就是唾沫讲干了,他也不会说出对沙墩乡不会带来多大影响的话了。
假如的不是真实的,一切该怎么继续还怎么继续。曹伟强的态度让庄重信窃喜不已,庄重信心里有了八分底,盛情邀请曹伟强中午留下来吃个便饭,正好更深入地交流一下。
曹伟强也不客气,这种情况不吃也白不吃。
中午的酒桌上,沙墩乡最好的野味和土菜全上了,让环保局的人吃得特开胃,全然忘了这次兴师动众来的目的,甚至连西岭都没去,也不管那三个窑炉是不是真的被砸了。
酒席结束,还是庄重信主动提出去现场看看,曹伟强才带着人员过去兜了一圈。临走的时候,庄重信又把准备好了的土特产塞满了稽查车,人人有份。
马小乐没参加环保局的酒宴,他和派出所长一起招待了县公安局治安科的民警,接待规格和环保局的一样,几个民警也都乐呵呵地开怀畅饮起来。派出所长一见形势大好,说下午就不要跟环保局的人回去了,找个借口,说下午留下来进一步整理案情,到时一起去水库钓个鱼,然后半下午开车送他们回县里,接着再坐坐,然后去洗个澡捏个脚。几个民警一听连声说行。
一切算是风平浪静了。
马小乐没和他们一起去,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办公室,他急着要给范枣妮打电话感谢。
【243】 没劲儿
电话打通了,本来马小乐满心欢喜,可没想到范枣妮接了电话没滋没味地压着嗓子说了句“我在开会,不说了”,然后就“啪”地一声挂掉了。
马小乐捏着电话,愣愣地看了老半天,觉着这范枣妮的态度变化也太快了,昨天还那么热乎,今天一下就零下了。“这丫撮的小黑毛毛,当了大记者脾气更不得了了!”马小乐趁着酒劲,“咔嚓”一声挂了电话,起身外走。
一到门口,不巧看到庄重信从走廊里冒出个头来。马小乐刚想打招呼,庄重信低头咳嗽了两下,没看马小乐。马小乐这下还真搞不明白了,咋回事呢,这中午一场酒喝过去,好像人人都变了样,对人不理不睬的。
不过马小乐很快就明白了庄重信是怎么回事,霍爱枝也从走廊里冒了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马小乐嘿嘿笑着对庄重信道,“哎哟,庄书记,挺忙的啊,上午环保局的事情,你可真是神勇!”
“嘿嘿,表表姿态么,讲讲大话就是了。”庄重信显然没心思谈论这事,回头看了看跟在后头的霍爱枝,又咳嗽了一下,“行了小马,有事你先忙,我这边要整理点材料,到时给环保局那边送过去。”
马小乐呵呵笑着边走边说庄书记辛苦了,走到霍爱枝身边时说,霍大姐你更辛苦了,弄的霍爱枝很难为情,呵呵地反口道:“马主任你也别累着,那不是以前吴主任也为你辛苦了么!”
这话说得马小乐噎得慌,不过也说不出啥来,霍爱枝这个女人,就是这张嘴了,想到啥就说啥,跟她计较没必要,再说了,跟吴仪红那事,早已是过往云烟了。
马小乐一个人走到楼下,酒精让他兴奋着,要不是刚才被范枣妮的电话激了下,估计得满院子乱窜。
不过兴奋只是暂时的,马小乐走到院子里,一阵轻风从高阔的大院门中穿过,带着门卫老孙那破旧半导体里的京剧强调,丝丝缕缕地飘过耳际,听得他心神幽定,满脑子的兴奋劲都沉淀了下来。不错,土法炼焦的危机事件是过去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个项目是报废了,也就是说,他想凭借表现一下的项目,已经不复存在了,如此一来,想做副乡长的愿望还能实现么?
这个问题一跑到脑子里,马小乐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来,他觉得刚才高兴是极其可悲和好笑的。
抬头看看院墙边上的大柳树,无力耷拉下来的柳条在风里轻轻地晃着,没一点生气,再抬头看看大院里的旗杆,上面的国旗已经退色不少,边角已经发白了,皱巴巴地缩在一起,不为轻风所动。
“孙师傅!”马小乐扯开嗓子对这传达室喊了起来,“孙师傅,过来下!”
老孙正在午睡呢,猛然听到马小乐的大声嚎叫,慌不迭地从破藤椅上跳起来,拿起收音机就出来了,“马主任,干啥啊?”
“下午看到后勤的人给我拦住,让他们把国旗换了,都破成啥样了,还挂在上面,丢死人了还觉不着!”马小乐背着手,说得豪气冲天。
“行,那没问题,下午一准把这事给办了。”老孙呵呵地笑着,“马主任,大中午的,你找个地休息休息吧,这两天也够烦人的了,也就是搁你,换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马小乐听了老孙的话,心里舒坦,笑呵呵走到老孙面前,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他,“孙师傅,你说我不忙活谁来忙活?”
“马主任,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你很有混头!”老孙诡秘地笑着说。
“孙师傅,你咋就认定了我有混头呢?”
“我会看面相。”老孙眼角一翘,“你这面相好,至少在咱这沙墩乡,我还没看到过比你面向更好的呢!”
“真的假的,逗我玩的吧?”
“哪能?!”老孙呵呵地道,“不过我不能说为啥,一说就会失灵。”
“好好,孙师傅,那你就别说!”马小乐嘿嘿笑道,“我倒真是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说完,转身往后院走去,回宿舍歇息了。
一觉睡到快五点钟,差不多要下班了,马小乐起来洗把脸到办公室去。到了办公楼,还没进门,杜小倩就跑过来说,半小时前有人打电话找他,好几遍呢,是个女的。
“女的?是米婷,还是葛荣荣?”马小乐拿不定,“她有没有说姓啥?”
“说了,姓范。”
“哦,我知道了。”马小乐刚要进门,又掉出头来对杜小倩说道,“小倩,以后接电话时,有几点要注意弄清楚,姓名、单位、职务,还有为的是啥事,知道么?”
“知道了马主任!”杜小倩眼灵灵地看着马小乐,让马小乐颇有点感觉和想法。当初,庄重信把杜小倩从财政所弄过来,就相当于是给他安排的下手,想咋地就咋地。马小乐摸着下巴,看看杜小倩,还真是不错,长的不错、脾气不错、心眼也不错,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马小乐了,否则还真拿不准哪天就把杜小倩单独喊进他的办公室反锁上门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下班了,人走光了,马小乐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来到集体办公的大办公室,党委这边,除了庄重信的办公室,只有这里有部电话。
电话是打给范枣妮的。
范枣妮接了电话,爽朗地笑了,说下午两点钟那会,她正在市里参加一个会议,本来要求所有的人都关机的,她没关,但也不能多说话,所以应了一声就挂了。
“哎哟,我说呢,枣妮,你弄的我一下午心里头空荡荡的,看啥都没劲儿!”马小乐歪着屁股揩在桌子上,口气有点不庄重。
“啥呀,咋喊得这么热乎呢!”范枣妮呵呵地笑道,“就我一句话,你一个下午就没劲儿了?”
“那是喽!”马小乐吧嗒着个嘴,“你说吧,虽然咱俩从小青梅竹马,可到大了也是劳燕分飞,这多少年都没联系了,一联系上了,你就帮了这么大个忙,不但弄的我心里挺过意不去,而且还觉得咱俩吧,没来由地就亲近了许多!”
“哎呦,这几年不见,马大主任也会整几个名词了啊,还劳燕分飞呢,不过你用的不对,咱俩是啥关系呐,还用不到那词。”范枣妮娓娓地笑道,“马小乐,我看你还是那个样,不正经的样儿!”
【244】 枣妮
“枣妮,又咋了?”马小乐嘿嘿笑道,“两句话一说,就被你定性成不正经的人,那下面我可不敢开口了。”
“行了,别跟跟我耍油嘴。”范枣妮道,“事情怎么样了?”
“啥事?”
“炼焦的事呗。”范枣妮问道,“今天县环保局有没有去查?”
“查了,跟你的估计一样!”马小乐感激地道,“枣妮,要不是你昨天提醒一下,我们做足了准备,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收场呢。现在好了,一切都妥善解决了!”
“咱村金柱那事呢?”
“也没事,我托了关系,鸟事没有!”马小乐乐呵呵地说着。
“马小乐,你说话注意点,别说鸟不鸟的,我不爱听!”范枣妮的口气让马小乐有种摸不着方向的感觉。
“枣妮,都这么大人了,听听也没啥坏处,再说了,你不已经结婚了么,还不爱听呢。”马小乐嘿嘿笑着,有点猥琐。
“还真是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范枣妮哈哈地笑了起来,“马小乐,你从小就耍流氓,大了还一样。”
“你,你咋这么说呢,我又没对你耍流氓。”马小乐并不生气,这话从范枣妮嘴里出来,他一点都不生气。
“你的话里有那意思!”范枣妮一口咬定,“只不过你还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估计下次跟你通电话的时候,你的嘴就敞开了。”
马小乐抱着电话摸着脑门,心里琢磨着,他可从来没对范枣妮说啥流氓话啊,怎么现在范枣妮就认准这主呢,莫非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个小流氓?如果是,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年在她家喝喜酒时去茅厕里,看到了她隐约的下面。
“咋了,不说话的?”范枣妮呵呵地问道,“在反省?”
“我,我反省啥啊,笑话么!”马小乐道,“我在想该怎么感谢你,帮了俺这么大个忙,不表示下,心里过意不去。”
“真的要感谢?”
“真的!”马小乐道,“哪天有空,我跟咱书记打个招呼,专门到市里去面谢!”
范枣妮一听,连声说不,她说去干啥,去了不还得让她请客么。马小乐说当然不会,去是专门请她的,到最高档的酒店。范枣妮一听哈哈大笑,说行,那起码得准备几万块。马小乐一听,说那还不如把那钱留下来两人分了算事,那就改改,中档酒店吧。范枣妮说别了,用不着去,过些日子她要回小南庄村,到时要他陪着散散步聊聊天就行。
“那成,你说吧,多少天都行,我全程陪同,同吃同睡同劳动!”马小乐嘎嘎地笑道。
“马小乐,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这一个电话还没打完呢,你就开始耍流氓了!”
“行行行,那就不说了,我可不是那种人,要不就多说几句话,还被你扣上个流氓的帽子,划不来。”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范枣妮道,“你以前的斑斑劣迹我都知道呢。”
“啥斑斑劣迹?”
“在咱村上,你不是曾经要带着人去搞曹二魁的女人么?”范枣妮呵呵乐了起来,“要不是我爹拦着,你难道还真要去当着乡亲们的面搞么?”
“那,那是啥时候的事呢。”马小乐嘟嘟着,“再说了,当时就是搞个噱头,弄曹二魁个难堪而已,我怎么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去睡他女人呢!”
“哦,不当着大家伙的面睡,就是说背地里两个人可以搞喽?”范枣妮哈哈地笑出了声。
“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没那么说,就你钻字眼胡乱说。”
“行,那不说曹二魁的女人。”范枣妮收住了笑声,“那咱村卫生室的金朵呢,你不也闹出那么多事来?人家出嫁你还捣乱。”
“那事可就不怪我喽。”马小乐道,“金朵本来能做我的媳妇的,可硬生生地让她哥哥给搅和了,我不捣个乱,心里能舒坦么!”
“哎哟,还做你的媳妇呢。”范枣妮好像很不屑的样子,“又没有人提亲,也没下定礼,就你们两个私下里乱搞一通,那也能说做你的媳妇?”
“啥了,枣妮,咱俩私下里也没乱搞啊。”
“别说咱俩,我听着别扭。”范枣妮一副挑衅的口气,“准确地说是你和金朵!”
“嘿嘿。”马小乐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心里却琢磨开了,这范枣妮干嘛老整那些破事说,几年不见,这妮子好像变了个人。“嗯,有点味!”马小乐不自觉地说了句,他觉得范枣妮的话里透出股骚味。
“有点味?”电话那边范枣妮听着糊涂,“马小乐,你说啥有味?”
“没啥,我刚才扔个烟头,好像把废纸给烧着了。”马小乐心里直笑,有啥味还能告诉你,那不是找抽么。
“行了,不跟你扯了,等哪天回去时打电话给你。”
“嗯,好吧,很乐意接到你的电话!”马小乐说完,美滋滋地挂上了电话,拍着屁股“啪啪”直响,走出了办公室。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电话时间可不短。
离开办公楼,直接去食堂,刚走到半路,恰好庄重信从后院拱门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惬意。“庄书记,气色不错啊,看来下午霍爱枝是出力了!”马小乐和庄重信私下里也不拘束了。
“嘿嘿,那是了,不过我也没偷懒,也挺卖力的。”庄重信边说边扭头看看四周。
“放心吧,没人,我都看了。”马小乐笑道,“要不我不会说的。”
庄重信抬手指了指马小乐,“你这家伙……”
“对了庄书记,你说我那副乡长的事还有门么?”马小乐放低了声音。
庄重信道,“虽然项目没搞起来,风头不是很强,可凭你一贯以来的表现,还是很突出的。”庄重信沉思了下,“反正我有七成把握能把你推上去,只要没有上面的阻力,那就是成了。”
一提到上面的阻力,马小乐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影。“吉远华这个***贼子,没准到时他会搞些手脚!”马小乐脱口大骂。
“吉远华?”庄重信眉头一皱,“那小子当初走的时候,不是跟我们谈得挺不错的么。”
“啥不错啊,庄书记,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呢。”马小乐道,“下午打了个电话也才知道,我们这土法炼焦遭查,就是吉远华那个小贼子背后捣的鬼!”
“是他?!”庄重信很吃惊,“那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所以,庄书记,这次副乡长提拔的事情,我心里很没底,万一他要得到什么消息,恐怕又会作弄些是非来。”马小乐说完,机警地看看四周,贴着庄重信的耳朵道,“庄书记,据我估计,冯义善和他还是一道的。”
“嗯,冯义善现在是巴结着吉远华的,只要吉远华说话,他就办事。”庄重信道,“小马,这样吧,咱们先低调一点,你不要放风出来说你要竞争副乡长,我也不说要提拔你。”
“嗯,庄书记,你说得对,省得吉远华那小子对我有意见,探听到风声后横加阻挠。”马小乐点点头,“庄书记,我觉得这次机会要是错过了,那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了。”
“小马,我懂你的意思,你很看重这次机会!”庄重信拍拍马小乐的肩膀,“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你上去!”
马小乐没说话,点点头往食堂走去。刚到门口,背后就传来一声大喊,“马大!”
是金柱,他来找马小乐,请他喝酒。
“你请我喝酒?”马小乐嘿嘿一笑,“啥时轮到你请我喝酒了?”
“嘿嘿,马大,我知道轮不到我,今天不是特殊么,公安没抓我,那都是你的功劳!”金柱很不好意思。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马小乐也是恩怨分明,你也帮了我不少,咱们就不要客气了。”马小乐有点发狠地道,“我唯一恨得把你碎尸万段的就是,你没让我娶成你妹子!”
金柱一听这事,顿时萎了身子,低着头不说话。
“行了,你也别那个样子,事情都过去了,不也挺好得么。”马小乐拍了拍金柱的肩膀,“而且你也采取了些弥补的措施,我也比较满意。”
“嘿嘿,那好那好!”金柱点头哈腰地说道,“马大,那现在我们走吧,都准备好了。”
“哪儿吃去?”马小乐一副官样,“自打回到沙墩乡来,你确实还没请我喝过酒呢!”
“那不是觉着拿不出手,轮不到嘛。”金柱依旧笑着,“刚好今天有个小弟兄,在水库里逮了条鲤鱼,三十多斤呢!听说鱼头有火,吃鱼头有人求,再加上鲤鱼跳龙门,所以我觉着这鱼该让马大来好好吃一嘴,以后官越做越高,财越发越大!”
马小乐一听,挺舒服,突然间觉得金柱头一次还这么中用,说的话竟然让他从头高兴到脚,“好!”马小乐一声吆喝,还把金柱吓了一跳,“金柱,吃鲤鱼去!”
金柱乐滋滋前面带路,还回头给马小乐点了支烟。
这事金柱还真是用了心,那么大鱼他是不会做的,送到了饭店带做,还吩咐了厨师,等鱼做熟了,把鱼嘴唇、鱼眼睛、鱼脑、鱼腮肉、鱼脊梁、鱼肚子、鱼鳔、鱼籽还有鱼尾巴上都精挑细选出一部分,单独摆到一个盘子,算是一条整鱼,专给马小乐享用。
马小乐对金柱的安排很满意,对金柱许诺说,绝对不会让他过苦日子。金柱感激得一塌糊涂,端起三两多白酒的杯子,一口喝了个底朝天。金柱喊来的几个哥们一看,齐齐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同敬马小乐。
马小乐突然有了种江湖大佬的感觉,很有成就感,抬手压了压,“坐下坐下,今天就不客套了,大家随便吧。”
前前后后,将近四个小时酒席才结束。一行人出了饭店,在马小乐一声令下后,各自散去。
酒多精神冒,马小乐和金柱一起来到了编织厂,散散酒气,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来到编织厂,里面***通明,工人们正在加班,近期又要出货了。金柱喜眉笑眼地问马小乐,是不是和市里那家通达外贸有限公司的肖总关系不一般。马小乐歪头看了一眼金柱,说为啥这么说。金柱摸着脑门嘿嘿直笑,说每次去送货,那个肖总老是问起他,而且看那眼神也很不一般,就跟老虎要吃狼似的。
“老虎吃狼?”马小乐蹙着眉毛,“金柱,这是啥比喻啊,不会说就别说,那不纯粹招人笑么!”
“嘿嘿,我也不知道是啥比喻,反正就是母老虎吃大公狼的样子。”金柱红着脸,说完就走到一边。
“母老虎?大公狼?”马小乐叼着烟反复琢磨着,半响笑出声来,“也他娘的有一套,能说出这种话来!”马小乐说完,自个转起来,走到柳淑英曾经的办公室前,一时心绪翻涌,多少陈情往事袭上心头,不免惆怅一番。
柳淑英已经离开多日了,那天走的时候,柳淑英找到马小乐,两人来到编织厂大院南墙外,那里是一片花生地,正值旺秧时节,刚好掩映。柳淑英压在花生秧上,马小乐又压在柳淑英身上,问她啥时回来。柳淑英说时间不会长,只是带小康去她弟弟那里过些日子,她弟弟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给联系了个当地的专家,有可能治好小康的病。
可是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柳淑英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音讯,马小乐觉得不太正常,甚至想了很多种可能。但他还是相信一点,柳淑英迟早是要回来的。马小乐曾经想去问问赵如意的,但觉着没啥好的借口,虽说柳淑英是编织厂的厂长,但并不是厂子离了她就转不起来的。
“马大!”金柱一声吆喝,把正在沉思的马小乐小惊了一下,“叫啥玩意呢!”
金柱一溜烟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挂号信,收信人写的是通港市榆宁县沙墩乡通乐编织厂金柱转马小乐收,寄信人落款来自邻市。“马大,今天下午到的,刚刚才看到!”金柱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谁写的信,怎么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马小乐猜很有可能是柳淑英的,但他不想暴露出来,便诌了个理由,说是他的一个同学,以前告诉过他要他这么寄的。
急急忙忙回到乡政府大院,来到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
先急着看了落款,不错,是柳淑英的。信中,柳淑英句里行间满是情感交织,她告诉马小乐,自打离开沙墩乡,无刻不牵念着他,但是她知道,那是一种孽缘,不能泛滥。柳淑英还说,让她高兴的是,小康的病真的有好转了,经过专家的治疗,现在小康的智力已经开始逐步增加了,虽然现在只是小学生的水平,但总有一天是会像一个正常的大人一样的。只是这个治疗是持久的,因此她决定要长时间留在她弟弟那里也许是两年,也许是三年,更或者是五年……生计方面,柳淑英说会在当地开个茶餐厅,小本生意,能维持生活就行。至于赵如意,可能也会过去,她弟弟可以在当地联系一家小学,让他到那里上班。
马小乐才不关心赵如意的狗屁事呢,一口气读得累,起身倒了杯水点了支烟,坐下来继续看,十几页呢。
柳淑英说,为了小康,她甚至可以忘却那个叫小南庄村和沙墩乡的地方,但她不能忘记那个叫马小乐的人,曾经的欢喜忧伤,都刻在了心头,难以磨灭,除非心碎,否则会始终萦绕在的心间。
直看到最后一页,马小乐看到了关心的话题。柳淑英说,她会抽时间回来看他,每年都会。
放下信张,马小乐靠在椅背上闭目深思,曾经的往事一幕幕闪现,柳淑英的好,就像燕衔泥般堆积起来,压得他想站起来狂喊一番。说真话,马小乐还真舍不得柳淑英离开,在柳淑英面前,他有种百川归海的感觉。
烟屁股已经烧到手指头了,马小乐扔了烟头,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把信装好了,锁进抽屉。稍微稳了一下,深呼吸一口,离开了办公室。
一切都是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马小乐总是这么安慰自己。柳淑英的离开,或许不是件坏事,也许能让他更为专心做某些事情,毕竟一切皆有老去的时候,况且,柳淑英还不是真的离开,她不是说了么,每年都会回来的,也或许几年之后,她会带着桂花般的迷香归来不走。
行走在大院里,一直穿过连通后院的拱门,马小乐觉得空气渐渐变得压抑和沉闷,再也不像刚来的时候,充满了生机和斗志。现在唯一能让他提得起兴趣的就是副乡长那个头衔,只要头衔到手,他就会立马行动起来,进城托人,往县城里调动。沙墩乡这块地方,他已经呆不住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还不是定数,能不能做副乡长还是个变数。归根到底就是一个词:心神不定。
其实马小乐还不知道,另一条大路已经在他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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