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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urik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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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鲁迅]  鲁迅也说少数国人的蛆虫性,也说兽性爱国!


序:
        鲁迅自己认识到一个根本的问题,在清朝的时候,只敢在国外发表文章,等民国了,才敢回中国发文章。他自己清楚知道,在清朝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被禁止,还会被举报,极易被杀头,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自己的死没有任何价值,不如在外国人的网站上说自己国家的事情。鲁迅他也清楚的知道,在国内交流的不可能性,对方背后有强大的政权,随时取他性命,而自己却是一个人在战斗,根本无法平等对话,但幸运的是,那个时候还没有过去跑到国外去和他理论,去举报他,国家也不会花钱找他麻烦,毕竟清朝大国很自信。若鲁迅敢在某些时期这么乱说,无论在哪里都一定会被搞死,不是被翻墙的国人搞死,还是某些黑社会组织被花钱搞死,反正就是搞到不能出声为止。诺贝尔奖获得者莫言曾说,自己的所有成就都不抵鲁迅的一篇文章。鲁迅的成就不在世界,而在于中华文化,他的文章不具有文学性,因为他的文章无美可言,所谓的杂文,但他的文章是真正的社会哲学思想。文学性只不过是人类语言艺术,而社会哲学是人类文化进化的核心。文明进化与否,取决于华人对社会哲学的理解。如今心惊胆颤的带着侥幸心理写了一点序言,仅以此文献给那些为了人类文明进步的良知们。
正文:
        本根剥丧,神气旁皇,华国将自槁于子孙之攻伐,而举天下无违言,寂漠为政,天地闭矣。狂蛊中于人心,妄行者日昌炽,进毒操刀,若惟恐宗邦之不蚤崩裂,而举天下无违言,寂漠为政,天地闭矣。吾未绝大冀于方来,则思聆知者之心声而相观其内曜。内曜者,破黮暗者也;心声者,离伪诈者也。人群有是,乃如雷霆发于孟春,而百卉为之萌动,曙色东作,深夜逝矣。惟此亦不大众之祈,而属望止一二士,立之为极,俾众瞻观,则人亦庶乎免沦没;望虽小陋,顾亦留独弦于槁梧,仰孤星于秋昊也。使其无是,斯增欷尔。夫外缘来会,惟须弥泰岳或不为之摇,此他有情,不能无应。然而厉风过窍,骄阳薄河,受其力者,则咸起损益变易,物性然也。至于有生,应乃愈著,阳气方动,元驹贲焉,杪秋之至,鸣虫默焉,蠉飞蠕动,无不以外缘而异其情状者,则以生理然也。若夫人类,首出群伦,其遇外缘而生感动拒受者,虽如他生,然又有其特异;神畅于春,心凝于夏,志沉于萧索,虑肃于伏藏。情若迁于时矣,顾时则有所迕拒,天时人事,胥无足易其心,诚于中而有言;反其心者,虽天下皆唱而不与之和。其言也,以充实而不可自已故也,以光曜之发于心故也,以波涛之作于脑故也。是故其声出而天下昭苏,力或伟于天物,震人间世,使之瞿然。瞿然者,向上之权舆已。
      盖惟声发自心,朕归于我,而人始自有己;人各有己,而群之大觉近矣。若其靡然合趣,万喙同鸣,鸣又不揆诸心,仅从人而发若机栝;林籁也,鸟声也,恶浊扰攘,不若此也,此其增悲,盖视寂漠且愈甚矣。而今之中国,则正一寂漠境哉。
      乃者诸夏丧乱,外寇乘之,兵燹之下,民救死不给,美人墨面,硕士则赴清泠之渊;旧念犹存否于后人之胸,虽不可度,顾相观外象,则疲苶卷挛,蛰伏而无动者,固已久矣。洎夫今兹,大势复变,殊异之思,諔诡之物,渐渐入中国,志士多危心,亦相率赴欧墨,欲采掇其文化,而纳之宗邦。凡所浴颢气则新绝,凡所遇思潮则新绝,顾环流其营卫者,则依然炎黄之血也。荣华在中,厄于肃杀,婴以外物,勃焉怒生。
      于是苏古掇新,精神闿彻,自既大自我于无意,又复时返顾其旧乡,披厥心而成声,殷若雷霆之起物。梦者自梦,觉者是之,则中国之人,庶赖此数硕士而不殄灭,国人之存者一,中国斯侂生于是已。虽然,日月逝矣,而寂漠犹未央也。上下求索,阒其无人,不自发中,不见应外,颛蒙默止,若存若亡,意者往之见戕贼者深,因将长槁枯而不复菀与,此则可为坠心陨涕者也。顾吾亦知难者则有辞矣。殆谓十余年来,受侮既甚,人士因之渐渐出梦寐,知云何为国,云何为人,急公好义之心萌,独立自存之志固,言议波涌,为作日多。外人之来游者,莫不愕然惊中国维新之捷,内地士夫,则出接异域之文物,效其好尚语言,峨冠短服而步乎大衢,与西人一握为笑,无逊色也。其居内而沐新思潮者,亦胥争提国人之耳,厉声而呼,示以生存二十世纪之国民,当作何状;而聆之者则蔑弗首肯,尽力任事惟恐后,且又日鼓舞之以报章,间协助之以书籍,中之文词,虽诘诎聱牙,难于尽晓,顾究亦输入文明之利器也。倘其革新武备,振起工商,则国之富强,计日可待。豫备时代者今之世,事物胥变易矣,苟起陈死人于垅中而示以状,且将唇惊乎今之论议经营,无不胜于前古,而自憾其身之蚤殒矣,胡寂漠之云云也。若如是,则今之中国,其正一扰攘世哉!世之言何言,人之事何事乎。心声也,内曜也,不可见也。时势既迁,活身之术随变,人虑冻馁,则竞趋于异途,掣维新之衣,用蔽其自私之体,为匠者乃颂斧斤,而谓国弱于农人之有耒耜,事猎者则扬剑铳,而曰民困于渔父之宝网罟;倘其游行欧土,偏学制女子束腰道具之术以归,则再拜贞虫而谓之文明,且昌言不纤腰者为野蛮矣。顾使诚匠人诚猎师诚制束腰道具者,斯犹善也,试按其实,乃并方术且非所喻,灵府荒秽,徒炫耀耳食以罔当时。故纵唱者万千,和者亿兆,亦绝不足破人界之荒凉;而鸩毒日投,适益以速中国之隳败,则其增悲,不较寂漠且愈甚与。故今之所贵所望,在有不和众嚣,独具我见之士,洞瞩幽隐,评隲文明,弗与妄惑者同其是非,惟向所信是诣,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毁之而不加沮,有从者则任其来,假其投以笑傌,使之孤立于世,亦无慑也。则庶几烛幽暗以天光,发国人之内曜,人各有己,不随风波,而中国亦以立。
今者古国胜民,素为吾志士所鄙夷不屑道者,则咸入自觉之境矣。披心而噭,其声昭明,精神发扬,渐不为强暴之力、谲诈之术之所克制,而中国独何依然寂漠而无声也?岂其道茀不可行,故硕士艰于出世;抑以众讙盈于人耳,莫能闻渊深之心声,则宁缄口而无言耶。嗟夫,观史实之所垂,吾则知先路前驱,而为之辟启廓清者,固必先有其健者矣。顾浊流茫洋,并健者亦以沦没,朊朊华土,凄如荒原,黄神啸吟,种性放失,心声内曜,两不可期已。虽然,事多失于自臧,而一苇之投,望则大于俟他士之造巨筏,吾未绝大冀于方来,则斯论之所由作也。
      聚今人之所张主,理而察之,假名之曰类,则其为类之大较二:一曰汝其为国民,一曰汝其为世界人。前者慑以不如是则亡中国,后者慑以不如是则畔文明。寻其立意,虽都无条贯主的,而皆灭人之自我,使之混然不敢自别异,泯于大群,如掩诸色以晦黑,假不随驸,乃即以大群为鞭箠,攻击迫拶,俾之靡聘。往者迫于仇则呼群为之援助,苦于暴主则呼群为之拨除,今之见制于大群,孰有寄之同情与?故民中之有独夫,昉于今日,以独制众者古,而众或反离,以众虐独者今,而不许其抵拒,众昌言自由,而自由之蕉萃孤虚实莫甚焉。人丧其我矣,谁则呼之兴起?顾讙嚣乃方昌狂而未有既也。二类所言,虽或若反,特其灭裂个性也大同。总计言议而举其大端,则甲之说曰,破迷信也,崇侵略也,尽义务也;乙之说曰,同文字也,弃祖国也,尚齐一也,非然者将不足生存于二十世纪。至所持为坚盾以自卫者,则有科学,有适用之事,有进化,有文明,其言尚矣,若不可以易。
      特于科学何物,适用何事,进化之状奈何,文明之谊何解,乃独函胡而不与之明言,甚或操利矛以自陷。嗟夫,根本且动摇矣,其柯叶又何侂焉。岂诚其随波弟靡,莫能自主,则姑从于唱喁以荧惑人;抑亦自知其小陋,时为饮啖计,不得不假此面具以钓名声于天下耶。名声得而腹腴矣,奈他人之见戕贼何!故病中国今日之扰攘者,则患志士英雄之多而患人之少。志士英雄,非不祥也,顾蒙帼面而不能白心,则神气恶浊,每感人而令之病。奥古斯丁也,托尔斯泰也,约翰卢骚也,伟哉其自忏之书,心声之洋溢者也。若其本无有物,徒附丽是宗,辄岸然曰善国善天下,则吾愿先闻其白心。
      使其羞白心于人前,则不若伏藏其论议,荡涤秽恶,俾众清明,容性解之竺生,以起人之内曜。如是而后,人生之意义庶几明,而个性亦不至沉沦于浊水乎。顾志士英雄不肯也,则惟解析其言,用晓其张主之非是而已矣。
破迷信者,于今为烈,不特时腾沸于士人之口,且裒然成巨帙矣。顾胥不先语人以正信;正信不立,又乌从比校而知其迷妄也。夫人在两间,若知识混沌,思虑简陋,斯无论已;倘其不安物质之生活,则自必有形上之需求。故吠陁之民,见夫凄风烈雨,黑云如磐,奔电时作,则以为因陁罗与敌斗,为之栗然生虔敬念。希伯来之民,大观天然,怀不思议,则神来之事与接神之术兴,后之宗教,即以萌孽。虽中国志士谓之迷,而吾则谓此乃向上之民,欲离是有限相对之现世,以趣无限绝对之至上者也。人心必有所冯依,非信无以立,宗教之作,不可已矣。顾吾中国,则夙以普崇万物为文化本根,敬天礼地,实与法式,发育张大,整然不紊。覆载为之首,而次及于万汇,凡一切睿知义理与邦国家族之制,无不据是为始基焉。效果所著,大莫可名,以是而不轻旧乡,以是而不生阶级;他若虽一卉木竹石,视之均函有神閟性灵,玄义在中,不同凡品,其所崇爱之溥博,世未见有其匹也。顾民生多艰,是性日薄,洎夫今,乃仅能见诸古人之记录,与气禀未失之农人;求之于士大夫,戛戛乎难得矣。
      设有人,谓中国人之所崇拜者,不在无形而在实体,不在一宰而在百昌,斯其信崇,即为迷妄,则敢问无形一主,何以独为正神?宗教由来,本向上之民所自建,纵对象有多一虚实之别,而足充人心向上之需要则同然。顾瞻百昌,审谛万物,若无不有灵觉妙义焉,此即诗歌也,即美妙也,今世冥通神閟之士之所归也,而中国已于四千载前有之矣;斥此谓之迷,则正信为物将奈何矣。盖浇季士夫,精神窒塞,惟肤薄之功利是尚,躯壳虽存,灵觉且失。于是昧人生有趣神閟之事,天物罗列,不关其心,自惟为稻粱折腰;则执己律人,以他人有信仰为大怪,举丧师辱国之罪,悉以归之,造作躛言,必尽颠其隐依乃快。不悟墟社稷毁家庙者,征之历史,正多无信仰之士人,而乡曲小民无与。伪士当去,迷信可存,今日之急也。若夫自谓其言之尤光大者,则有奉科学为圭臬之辈,稍耳物质之说,即曰:“磷,元素之一也;不为鬼火。”略翻生理之书,即曰:“人体,细胞所合成也;安有灵魂?”知识未能周,而辄欲以所拾质力杂说之至浅而多谬者,解释万事。不思事理神閟变化,决不为理科入门一册之所范围,依此攻彼,不亦傎乎。夫欲以科学为宗教者,欧西则固有人矣,德之学者黑格尔,研究官品,终立一元之说,其于宗教,则谓当别立理性之神祠,以奉十九世纪三位一体之真者。三位云何?诚善美也。顾仍奉行仪式,俾人易知执着现世,而求精进。至尼佉氏,则刺取达尔文进化之说,掊击景教,别说超人。虽云据科学为根,而宗教与幻想之臭味不脱,则其张主,特为易信仰,而非灭信仰昭然矣。顾迄今兹,犹不昌大。盖以科学所底,不极精深,揭是以招众生,聆之者则未能满志;惟首唱之士,其思虑学术志行,大都博大渊邃,勇猛坚贞,纵迕时人不惧,才士也夫!观于此,则惟酒食是仪,他无执持,而妄欲夺人之崇信者,虽有元素细胞,为之甲胄,顾其违妄而无当于事理,已可弗繁言而解矣。吾不知耳其论者,何尚顶礼而赞颂之也。虽然,前此所陈,则犹其上尔;更数污下,乃有以毁伽兰为专务者。国民既觉,学事当兴,而志士多贫穷,富人则往往吝啬,救国不可缓,计惟有占祠庙以教子弟;于是先破迷信,次乃毁击像偶,自为其酋,聘一教师,使总一切,而学校立。
      夫佛教崇高,凡有识者所同可,何怨于震旦,而汲汲灭其法。若谓无功于民,则当先自省民德之堕落;欲与挽救,方昌大之不暇,胡毁裂也。况学校之在中国,乃何状乎?教师常寡学,虽西学之肤浅者不憭,徒作新态,用惑乱人。讲古史则有黄帝之伐某尤,国字且不周识矣;言地理则云地球常破,顾亦可以修复,大地实体与地球模型且不能判矣。学生得此,则以增骄,自命中国桢干,未治一事,而兀傲过于开国元老;顾志操特卑下,所希仅在科名,赖以立将来之中国,岌岌哉!迩来桑门,虽衰退,然校诸学生,其清净远矣。若在南方,乃更有一意于禁止赛会之志士。农人耕稼,岁几无休时,递得余闲,则有报赛,举酒自劳,洁牲酬神,精神体质,两愉悦也。号志士者起,乃谓乡人事此,足以丧财费时,奔走号呼,力施遏止,而钩其财帛为公用。嗟夫,自未破迷信以来,生财之道,固未有捷于此者矣。夫使人元气黮浊,性如沉垽;或灵明已亏,沦溺嗜欲,斯已耳;倘其朴素之民,厥心纯白,则劳作终岁,必求一扬其精神。故农则年答大戬于天,自亦蒙庥而大酺,稍息心体,备更服劳。今并此而止之,是使学轭下之牛马也,人不能堪,必别有所以发泄者矣。况乎自慰之事,他人不当犯干,诗人朗咏以写心,虽暴主不相犯也;舞人屈申以舒体,虽暴主不相犯也;农人之慰,而志士犯之,则志士之祸;烈于暴主远矣。乱之上也,治之下也,至于细流,乃尚万别。举其大略,首有嘲神话者,总希腊埃及印度,咸与诽笑,谓足作解颐之具。夫神话之作,本于古民,睹天物之奇觚,则逞神思而施以人化,想出古异,諔诡可观,虽信之失当,而嘲之则大惑也。太古之民,神思如是,为后人者,当若何惊异瑰大之;矧欧西艺文,多蒙其泽,思想文术,赖是而庄严美妙者,不知几何。倘欲究西国人文,治此则其首事,盖不知神话,即莫由解其艺文,暗艺文者,于内部文明何获焉。若谓埃及以迷信亡,举彼上古文明,胥加呵斥,则竖子之见,古今之别,且不能知者,虽一哂可靳之矣。复次乃有借口科学,怀疑于中国古然之神龙者,按其由来,实在拾外人之余唾。彼徒除利力而外,无蕴于中,见中国式微,则虽一石一华,亦加轻薄,于是吹索抉剔,以动物学之定理,断神龙为必无。夫龙之为物,本吾古民神思所创造,例以动物学,则既自白其愚矣,而华土同人,贩此又何为者?抑国民有是,非特无足愧恧已也,神思美富,益可自扬。古则有印度希腊,近之则东欧与北欧诸邦,神话古传以至神物重言之丰,他国莫与并,而民性亦瑰奇渊雅,甲天下焉,吾未见其为世诟病也。惟不能自造神话神物,而贩诸殊方,则念古民神思之穷,有足媿尒。嗟乎,龙为国徽,而加之谤,旧物将不存于世矣!顾俄罗斯枳首之鹰,英吉利人立之兽,独不蒙垢者,则以国势异也。科学为之被,利力实其心,若尔人者,其可与庄语乎,直唾之耳。且今者更将创天下古今未闻之事,定宗教以强中国人之信奉矣,心夺于人,信不繇己,然此破迷信之志士,则正敕定正信教宗之健仆哉。
      崇侵略者类有机,兽性其上也,最有奴子性,中国志士何隶乎?夫古民惟群,后乃成国,分画疆界,生长于斯,使其用天之宜,食地之利,借自力以善生事,辑睦而不相攻,此盖至善,亦非不能也。人类顾由防,乃在微生,自虫蛆虎豹猿狖以至今日,古性伏中,时复显露,于是有嗜杀戮侵略之事,夺土地子女玉帛以厌野心;而间恤人言,则造作诸美名以自盖,历时既久,入人者深,众遂渐不知所由来,性偕习而俱变,虽哲人硕士,染秽恶焉。如俄罗斯什赫诸邦,夙有一切斯拉夫主义,居高位者,抱而动定,惟不溥及农人间,顾思士诗人,则熏染于心,虽瑰意鸿思不能涤。其所谓爱国,大都不以艺文思理,足为人类荣华者是尚,惟援甲兵剑戟之精锐,获地杀人之众多,喋喋为宗国晖光。至于近世,则知别有天识在人,虎狼之行,非其首事,而此风为稍杀。特在下士,未能脱也,识者有忧之,于是恶兵如蛇蝎,而大呼平和于人间,其声亦震心曲,豫言者托尔斯泰其一也。其言谓人生之至可贵者,莫如自食力而生活,侵掠攻夺,足为大禁,下民无不乐平和,而在上者乃爱喋血,驱之出战,丧人民元,于是家室不完,无庇者遍全国,民失其所,政家之罪也。何以药之?莫如不奉命。令出征而士不集,仍秉耒耜而耕,熙熙也;令捕治而吏不集,亦仍秉耒耜而耕,熙熙也,独夫孤立于上,而臣仆不听命于下,则天下治矣。然平议以为非是,载使全俄朝如是,敌军则可以夕至,民朝弃戈矛于足次,迨夕则失其土田,流离散亡,烈于前此。故其所言,为理想诚善,而见诸事实,乃佛戾初志远矣。第此犹曰仅揆之利害之言也,察人类之不齐,亦当悟斯言之非至。
      夫人历进化之道途,其度则大有差等,或留蛆虫性,或猿狙性,纵越万祀,不能大同。即同矣,见一异者,而全群之治立败,民性柔和,既如乳羔,则一狼入其牧场,能杀之使无遗孑,及是时而求保障,悔迟莫矣。是故嗜杀戮攻夺,思廓其国威于天下者,兽性之爱国也,人欲超禽虫,则不当慕其思。顾战争绝迹,平和永存,乃又须迟之人类灭尽,大地崩离以后;则甲兵之寿,盖又与人类同终始者已。然此特所以自捍卫,辟虎狼也,不假之为爪牙,以残食世之小弱,令兵为人用,而不强人为兵奴,人知此义,乃庶可与语武事,而不至为两间大厉也与。虽然,察我中国,则世之论者,殆皆非也,云爱国者有人,崇武士者有人,而其志特甚犷野,托体文化,口则作肉攫之鸣,假使傅以爪牙,若余勇犹可以蹂躏大地,此其为性,狞暴甚矣,顾亦不可谥之兽性。何以言之?曰诚于中而外见者,得二事焉,兽性爱国者之所无也。二事云何?则一曰崇强国,次曰侮胜民。盖兽性爱国之士,必生于强大之邦,势力盛强,威足以凌天下,则孤尊自国,蔑视异方,执进化留良之言,攻小弱以逞欲,非混一寰宇,异种悉为其臣仆不慊也。然中国则何如国矣,民乐耕稼,轻去其乡,上而好远功,在野者辄怨怼,凡所自诩,乃在文明之光华美大,而不借暴力以凌四夷,宝爱平和,天下鲜有。惟晏安长久,防卫日弛,虎狼突来,民乃涂炭。第此非吾民罪也,恶喋血,恶杀人,不忍别离,安于劳作,人之性则如是。倘使举天下之习同中国,犹托尔斯泰之所言,则大地之上,虽种族繁多,邦国殊别,而此疆尔界,执守不相侵,历万世无乱离焉可也。兽性者起,而平和之民始大骇,日夕岌岌,若不能存,苟不斥去之,固无以自生活;然此亦惟驱之适旧乡,而不自反于兽性,况其戴牙角以戕贼小弱孤露者乎。而吾志士弗念也,举世滔滔,颂美侵略,暴俄强德,向往之如慕乐园,至受厄无告如印度波兰之民,则以冰寒之言嘲其陨落。夫吾华土之苦于强暴,亦已久矣,未至陈尸,鸷鸟先集,丧地不足,益以金资,而人亦为之寒饿野死。而今而后,所当有利兵坚盾,环卫其身,毋俾封豕长蛇,荐食上国;然此则所以自卫而已,非效侵略者之行,非将以侵略人也。不尚侵略者何?曰反诸己也,兽性者之敌也。至于波兰印度,乃华土同病之邦矣,波兰虽素不相往来,顾其民多情愫,爱自繇,凡人之有情愫宝自繇者,胥爱其国为二事征象,盖人不乐为皂隶,则孰能不眷慕悲悼之。印度则交通自古,贻我大祥,思想信仰道德艺文,无不蒙贶,虽兄弟眷属,何以加之。使二国而危者,吾当为之抑郁,二国而陨,吾当为之号咷,无祸则上祷于天,俾与吾华土同其无极。今志士奈何独不念之,谓自取其殃而加之谤,岂其屡蒙兵火,久匍伏于强暴者之足下,则旧性失,同情漓,灵台之中,满以势利,因迷谬亡识而为此与!故总度今日佳兵之士,自屈于强暴久,因渐成奴子之性,忘本来而崇侵略者最下;人云亦云,不持自见者上也。间亦有不隶二类,而偶反其未为人类前之性者,吾尝一二见于诗歌,其大旨在援德皇威廉二世黄祸之说以自豪,厉声而嗥,欲毁伦敦而覆罗马;巴黎一地,则以供淫游焉。倡黄祸者,虽拟黄人以兽,顾其烈则未至于此矣。今兹敢告华土壮者曰,勇健有力,果毅不怯斗,固人生宜有事,特此则以自臧,而非用以搏噬无辜之国。使其自树既固,有余勇焉,则当如波兰武士贝谟之辅匈加利,英吉利诗人裴伦之助希腊,为自繇张其元气,颠仆压制,去诸两间,凡有危邦,咸与扶掖,先起友国,次及其他,令人间世,自繇具足,眈眈皙种,失其臣奴,则黄祸始以实现。若夫今日,其可收艳羡强暴之心,而说自卫之要矣。乌乎,吾华土亦一受侵略之国也,而不自省也乎。(未完)
一九〇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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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A / ABUSE REPORT | TOP Posted: 03-05 11:06 發表評論
六殿卞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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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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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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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m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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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腔北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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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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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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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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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前面被震撼到了。看到最后的一九〇九年才知道文章不是楼主写的。
TOP Posted: 03-06 06:34 #8樓 引用 | 點評
世纪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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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么?
TOP Posted: 03-07 07:17 #9樓 引用 | 點評
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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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看看不知道怎么说
TOP Posted: 03-07 21:11 #10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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