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抱歉了。负能量了。但是我真的觉得。自杀不需要什么理由。普罗大众。身而为人,我很抱歉…
自杀往往比疾病引起的死亡,更能让人们共情。
惋惜,哀叹,批评,责难,就因为自杀是主动,病亡是被动,似乎自杀的人总归还是有办法的,总归还是能活下去的,而你却选择去死。
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上帝地觉得,他还是有办法的,他还是能活下去的。
就当自杀的人得了“自杀病”吧,这种疾病持续数月甚至数年,痛苦不堪折磨非凡,最终患者决定放弃治疗“一挂解千愁”。
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决定,他人没资格审判的决定。
自杀不需要什么,他人眼中惊天动地的理由。
似乎只有他人也无解的事情,才能让他人信服这场自杀,不去说一句就这点小事。
自杀只需要一种感觉。
就像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怎么都理不清,突然就好累好累想一把火烧干净。
就像打一把游戏,拼尽全力还是撑不过关,点了结束游戏,也许下一把能赢。
现代人似乎都是这样,轻微的不想活,轻微的不敢死,等哪天天平往一边倾斜便躺平放弃。
没意思,没意义,就这样吧。
就这点小事。
跳出来看,其实都是虚妄,什么成功啊梦想啊,都是社会建构出来的虚妄概念,作为一只哺乳动物就该好好活着传承DNA。
但我们是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被束缚在社会关系和社会概念里,跳不出来。
自杀的新闻底下,往往会有两类人。
一类是观世音,菩萨低眉,心怀慈悲,一类是阎罗王,金刚怒目,弱肉强食。
观世音就是观世音,只有等我飞升,才站出来念阿弥陀佛,任我之前苦海浮沉声嘶力竭求菩萨保佑。
就像自杀病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恶化期里,为什么他人的温暖不曾出现,而等我病发死去,全世界却开始爱我。
在我们的文化里,死者为大,生者为小,可死者已死大有何用;死者已矣,生者坚强,可不坚强又会怎样。
死亡似乎能为任何苦难镀金,生者遇难求安慰,往往求得一句你这算什么,而死者沉默不再求安慰,却人人叹惋你辛苦了。
至于把持众生轮回的阎罗王,自然睥睨天下,把社会当丛林,把人类当禽兽。
自杀者在他们眼中是生命的逃兵,社会的叛徒,是软弱者自私者,是无可救药的苟且之徒。
但是,就当自杀是一种病吧,一种潜伏期长、不易排查、传染性极小的疑难杂症。
他们也不想得病,他们只是被选中的患者,我们看到的悲壮结局,已经是他们拼尽全力和病魔厮杀得来的战果。
批评自杀者软弱,就像责骂一个病人,你体质怎么这么弱,活该得病去死,这太残忍太冷酷。
我们每个人都有弱的时刻,免疫系统不会永远作效,病毒总会有可趁之机,我们总会成为那个被责骂的病人。
他人还说,自杀的人太自私。
不,自杀者并不自私,自私的是你们这些用自私绑架他们的人。
他们已经为他人,撑着活了很久,最后身体一寸寸疼起来终于忍不住想放弃,你们却站在干岸上大喊,为了父母为了社会价值就忍受着活吧!
是啊,为了XX。
这个XX是他人,是他人眼中的成功,他人眼中的幸福,他人的期待,他人的认可,他人的爱。
而自杀者鼓起勇气,把这个XX改成了自己。
把一个人切开成片,放在显微镜下,只会剩下先天刻在基因里的倾向,和后天环境际遇造就的性格。
而这两者,又有什么好审判的。
他没得选,我们都没得选。
选择不了自己是否出生,选择不了基因,选择不了际遇,一切都是注定的选择推演出的选择。
你我现在活着,是被塑造出的你我,做出的被塑造的选择,这有什么值得吹耀或自夸的。
正如自杀者的选择,没人有资格审判。
审判不止关乎好坏,也关乎对错,关乎你看到新闻时的那一声叹息。
劝人活着是最轻易的事,而让人活着是最困难的事。
我们总是追问自杀者,为什么非要自杀非要干“傻事”。
这太傻了。
自杀不需要理由,活着才需要理由。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追问死者自杀的理由,而是多给生者,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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